天价奖学金和“宝马级”厕所

　　清华北大的名头有多值钱？大家可能都不甚了了，而“东莞一镇政府出台奖学方案，考上清华北大奖50万”（《信息时报》6月16日）的新闻，为大家提供了一个相对清晰的参照系。而从“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到“为50万之重奖而读书”，“清华北大录取通知书＝50万”的等式，犹如一颗五味杂陈的子弹击中了无数网友。50万背后，不知有多少的迷思被搅动起来了。

　　天价奖学金的出发点是想鼓励当地教育的发展，多出人才。但从公平的角度而论：那些教师是不是更应该奖励，而没有本地户籍的当地外来工的子女是否也该纳入奖励范围？清华北大50万，南大等就只有5万，是不是差距太大了？用金钱价值去否定了清华、北大以外的学校的教学环境，这是否对其它高校的侮辱和贬低？

　　从效果而论：学生不仅成了高考指挥棒的奴隶，而且成了金钱的奴隶。这50万，大学毕业后要工作多少年才能挣来的钱，因为一次考试就得到了，来得太容易了，也就不会去珍惜。

　　更多热心无比的网友为这50万安排了他们认为更为紧迫的去处：譬如说，把钱作为学校的基础建设资金，是否更能提升该镇教育综合实力和办学水平？或者用于奖励或引进科技人才，或者把这部分钱用来成立一个基金，多扶助一些成绩优异的当地贫困学生（包括没有当地户籍的外来工子女），让每一位弱势群体都享有教育权利，或与一些贫困县“结对子”，在教育上多给予一些经济支持。

　　诸位先别激动，过份关注这项奖学金政策的数值，很容易让人忽略其真正的经营目标。笔者以为如果要考虑得这么面面俱到，也实在是难为当地政府了，或许事情没有这么复杂，一个地区教育水平的高低、人民文化素质的高低不是出一两个高考状元、一两个人考上清华北大就能改变的。这个我想当政者不会不懂。

　　有东莞当地的教师透露个中玄机：东莞这里高中招生是分很多批次的，横沥中学属于第四批录取，不妨想一想，这样的学生有多大机会考上北大清华？不用花钱却可以达到重视教育的宣传目的，何乐而不为？因此奖励50万更多的只是“炒作”，就像“承包经营一年58万！火车站公厕卖了个‘宝马价’”（《华西都市报》6月16日）的新闻。而从地方政府行政经营职能的角度揣度，如果有人考上自然更好：既然我们的教育产业化大潮势不可挡，几个考上重点名校的学生难免被当作了招揽生源多收取择校费的活广告，清华北大是招牌，这所中学会成为名校，到时多少个50万也可以收回来了。

　　只是，一个简单的奖励措施，却引发了如此群情汹涌如此多样化的反思，正反映了我们的教育制度乃至社会分配体制所存在的问题：譬如说，教育资源的分配不公，当然最浅显的还是——如果中学和小学招生都不许收取择校费，天价奖学金的落脚点在哪里？最终不过会和“宝马级”厕所一样，成为一场闹剧。

　　杀鸡非得用牛刀？

　　从语言学的角度来分析，“震慑”这个词汇，表示一种鲜明的立场感，和不怒而威的气势。在《功夫》里，冯小刚恶形恶相地在警察局里高喊“还有谁不服的。还……有……谁！”大抵也是为了展示一种威慑力。“湖南高速公路交警持冲锋枪徒步巡逻震慑路霸”（《长沙晚报》6月16日），看来对这个“威慑力”也是颇为看重的。而类似的新闻近期接连不断，比如说，“长沙交警持冲锋枪在街头执勤”（《长沙晚报》6月5日），目的是“严厉打击街头利用摩托车‘两抢一盗’”，当然，最令人侧目的还是“江苏泰州成立城市巡防大队，配备装甲车”（中新网4月18日）。

　　增加犯罪成本是对路的，但一味靠枪未必就好。如果是一种着力过度的“震慑”，很容易演变成为做秀。有持枪巡街的需要，就有警匪驳火的可能。作为一个资深“伪军迷”，笔者以为持冲锋枪巡街是中看的，可驳火时中用不？就得打个问号了。如果不是枪神，在人头涌涌的大街上能用冲锋枪打击犯罪分子如果实在要这样做，可能会殃及无数路人才能干掉一个犯罪分子——别把围观群众都扫倒了，就剩歹徒屹立在那里。对付车匪路霸，冲锋枪也一般派不上用场，从使用效果上讲，冲锋枪比不上手枪。所以，美国是私人拥有枪支最多的国家之一，交警和巡警也仅佩带手枪而已。

　　有一个笑话：话说一人肚子饿坏了，就去庄稼地里拔根萝卜充饥，不料旁边有一部队在演习，一发炮弹偏离弹道袭来，把此人炸得满脸是灰，此人哀叹：大哥，偷萝卜还要用炮轰啊？！如果“用牛刀杀鸡”其意在于震慑犯罪、彰显治安力量，并且真能解决社会治安问题的话，把机关枪大炮架在路上，配备导弹的武装直升机天上巡逻，构筑一道城市治安“靓丽”的风景线——岂不是更有效果？巡逻人员需要的是制服犯罪分子的实用、有效的新型警具和个人过硬的战斗力，而不是自我感觉良好、貌似威风凛凛的所谓“震慑”。否则不仅不能给当地市民带来安全，反而会给整个城市平添一份紧张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