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姊妹

　　这家人的屋一多半是蒲编的，画起来好看，住起来可没有木头屋好。这家很穷，木板房子有半间，睡房和厨房之间只横着一根木，有一间依着山，没有材料将裸着的山隔一隔。两顶铺，铺盖均极破旧，堂屋放各式农具，山竽、新近收的菜籽用木澡盆装起，一节木头上有娃放风筝的红绿尼龙线。

　　家里的妇人正忙，水珠从她的遮雨的透明塑料薄膜上顺着肩膀滴落……屋门口坐着

　　墙上一排儿粘着这家人的光荣——奖状。女孩坐着，并不说话，来了客并不起身，依旧织她的东西。

　　这里每年都来人画画，她家里还让拍电视的人来过。我看奖状，一一都看，原来她兄弟姐妹三个，她第二，下面是老弟。姐姐的奖状多是来自“田径”运动，她则多为“优秀少先队员”。

　　爱田径的跟本村的青年去了深圳打工，做玩具厂的工人，玩具厂有几百这样的人。我问她姐姐在那里好不好，她说：“当然好！”“那你去不去？”“她要我去，我不去。”“你好好读书，你喜欢读书是不是？”她不做声。我说话讨好她，说她长得好看，又左一下右一下拍照，这下她笑了笑，笑得好好看。

　　她不出去，她现在是这么说的，也许出去，像她的姐姐，也许像她的妈。她长得像妈，或许将来嫁的人比她爹强，这样她也许过得好些，现在，还是让她编她的彩色线罢。

　　雨还在下，看上去有落一整天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