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位老人在过道等我

　　本报记者 王虹

　　14日9时，当记者冒着细雨走进哈市南岗区燎原街15号杜龙贤的家时，她正在换衣服。杜大姐笑着说：“我刚下早班回来，衣服都湿透了。”今年47岁的杜龙贤是南岗清扫大队的清洁员，每天早上3点她就得出门。

　　要说我家有什么特殊，那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伺候公婆二人，而我和爱人在公公去世后，曾经共同侍奉过三位老人。这也没什么，都是自己的亲人，咱不管谁管？

　　我从小就没了妈，1984年我25岁时嫁给刘云生，第二年生下了女儿刘翠。1997年，我公公患了直肠癌。从知道病情后，老人就总是心事重重地念叨：“你大爷大娘没儿没女的，将来可怎么办啊？”我和爱人一商量，当年3月就把两位老人从山东郓城接了过来。公公弥留之际问我：“小贤儿，你能照顾好你大爷大娘不？”我就说：“爸，你放心吧，有我吃的就有他们吃的，我不会亏待了他们的。”从此，我便开始照顾三位老人，直到2004年12月大娘去世。

　　我家没什么家当，大屋的柜子是我结婚时买的，小屋的小柜、电视柜和小写字台都是我爱人自己打的。我一个月能开个1000多元钱，爱人当保管员，一个月能开400多元钱，社区每个月还给300多元低保，两个大人、一个上学的孩子、三个年迈的老人。日子过得紧巴巴，但是也挺有滋味。

　　婆婆爱吃米饭，大爷爱吃地瓜，大娘爱吃炖菜，我就给大爷烀地瓜、煮地瓜粥，把菜炖得烂烂糊糊的。虽是粗茶淡饭，但一家人吃得都挺高兴。夏天天长，我一回家就领着三位老人去楼下散步。每半个月，我都要带他们去洗澡。每次，我都先给婆婆和大娘搓澡，搓完后，自己都没劲儿洗了。浴池里搓澡工都认识我们，每到这时她都主动来给我搓，也不要钱。人家说了，现在像我这样的媳妇不多了。可我觉得自己就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疼老人，三位老人也像对亲生女儿一样疼我。二十年了，我每天早上3点就出门，老人们就把做饭等家务活都抢了过去，尽量不让我在家累着。他们都七八十岁了，不容易啊。8点多，我下早班回家，三位老人就把饭做好了。我要是不回家，他们就不吃饭。赶上我连班时，我总是不忘了往家里打个电话，不然三位老人就会一直等着我。冬天时，大娘和婆婆就给我做棉裤、棉手套。晚上下班回到家，身上脸上都挂着霜，三位老人就抢着给我把鞋和衣裤放暖气上烤。有一年冬天单位去安发桥清雪，一直干到半夜。半夜12点多我才回到家，一进家门，三位老人都在过道里站着，看到我进门都长出了一口气。事后，我们一咬牙安了一部电话。安电话的钱，还是我女儿几年攒的零花钱呢。

　　这些年，我和爱人没吵过嘴，和公公婆婆、大爷大娘都没红过脸。

　　工作再累，生活再苦，我都不怕，我就怕老人生病。婆婆气管不好，有肺心病，还有风湿和肾结石，长年打针吃药。大爷今年87岁了，身体还算硬朗。

　　女儿小时候不理解，总问我，妈妈，咱们家怎么两个爷爷两个奶奶？后来孩子长大了，也理解了我和她爸所做的一切。每次买好吃的，女儿总是让老人们先吃。女儿说了，她要好好学习，将来工作了，有能力了，让我和她爸好好享享福。

　　说起这些家事时，杜龙贤始终显得很平静，她一再说，自己就是做些分内的事，真没什么可说的。

　　（生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