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听谁的

　　家长里短

　　文/袁斗成

　　我是上门女婿，常年在外做小本生意，上小学的儿子就跟着他外公外婆过。

　　五一节前我回家了，带着儿子去邻市参加一个哥们儿的婚礼，途中转车时，儿子怯怯地说：“我饿了。”好在车站附近有好几家小吃店，于是我给他叫了碗牛肉面。

　　儿子津津有味地吃着，突然有根面条掉在桌上。我拿抹布正要擦时，众目睽睽下，儿子居然迅速用手捡起来往嘴里送。旁边顿时有几双眼睛瞟过来，我的脸上火辣辣的，但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不过，我转念一想孩子这样也是爱惜粮食和勤俭节约的表现。哪知儿子仅仅吃了小半碗就放下筷子，我有些哭笑不得：有这样节约的吗？浪费得更多，还不卫生，简直是丢人现眼。

　　我笑着问儿子：“是弄脏了的面条还是干净的好吃？”儿子愣愣地望着我没吭声，但显然意识到我威严的目光中的某种含义，就低下了头。

　　我就事论事地教导他，不干净的东西容易吃坏肚子，万一要打针吃药什么的岂不是得不偿失，最后我严厉警告儿子，以后不准捡掉了的食物，要是被我看见……儿子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一天后返回家中，晚饭时儿子没拿稳竹筷，有块肉掉到桌上。儿子下意识伸手去捡，大概是想起了我的叮嘱，抬头可怜兮兮望了我一眼。我淡淡地说：“吃饭吧。”意思不言自明。然而这时岳父用命令的口吻说：“捡起来吃了！”

　　这时我才明白，儿子的习惯都是岳父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养成的。这下儿子无所适从了，不知所措地看看我，再瞅瞅外公，手停在了半空中，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我不知在老人面前说什么好，岳父也显然有点尴尬，僵持中，只听儿子“哇”的哭着说：“我到底该听谁的呀？”

　　儿子抽泣着，我心里猛地一颤，是呀，他该听谁的呢？对于掉在桌上的事物，我考虑的是卫生，而岳父想到的是节俭，或许没有谁是错的，可偏偏要把各自的观点强加给孩子，他能接受得了吗？我有些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