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琢心中的天使

　　高考作文征文选登

　　“石头里本没有天使，但我是用心在雕刻。”一位雕刻家对小女孩如是说。

　　“生活中本不缺少美丽，缺少的是发现美丽的眼睛。”也是一位大雕塑家的罗丹这样说过。

　　相似的话语，不同的时空，发生着惊人的巧合，诉说着永恒的真谛。……

　　曾经，是那么地厌恶脏兮兮的泥土。那是回爷爷家经过的那条雨后泥泞的小路，大大小小的泥点儿粘在漂亮的裙子上，白色的皮鞋经过一番“洗礼”后完全染成土灰色。嘟囔着小嘴在爷爷的怀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变成一只小花猫，生气地蹦出：“以后再也不来了！”那刻，原本放在腰间的大手松了松，爷爷张了张嘴，又合上了。

　　带着满身的泥泞走在回程的路上，突然，妈妈指着远处说：“看，那是窑。烧瓷用的，就是用我们脚下的土。”走近前去，一位黝黑的大叔正在细心地在一只貌似瓶子状的东西上刻着什么。他的手好粗，好丑，指头上的皮快要掉了，一层层翘了起来，好似鱼鳞片。大叔拿着刻刀摆弄着，神情非常专注，不禁让我停下脚步，细细看起来。起初，只是几条简单的线条，后来，慢慢地，先有歪斜的脑袋，再有健硕的身躯，一只活灵活现的梅花鹿便呈现出来了。我站起身来，环顾周围，大小不一的瓶罐横卧着，有些还没成形，只是两大块圆状的泥土粘在一起，而更多的，只是，只是，一摊泥土。霎时，我有些恍神，呆呆地站在大叔的身边，望着远处一座座飘过黑烟的土窑。

　　过了好一阵子，收到了爷爷从老家寄来的一个包裹，打开，一只精巧的瓷娃娃咧着嘴对我笑。爸爸说，这是爷爷做给我的。爸爸还说，爷爷说，现在天气干燥，路面没那么湿了，不会沾上泥土……

　　很多年后，远离家乡的我在繁华都市的商厦橱窗里看到一只天使，一只陶瓷的展翅的天使，漂亮得让人心动、让人驻足。看着那只天使，我又一次失神了，眼前浮现出布满皱纹的一张苍老的脸庞。泪水蔓延的瞬间，那张消瘦的脸庞与天使圆圆的脸蛋重合起来，好美，在向我微笑。

　　赏析

　　苏辙在比较自己和他哥哥苏轼的文章时说过一段话，大意是，苏轼的文章“奇”，他的文章“稳”。清代刘熙载评述说，百世文章，总可以“奇”“稳”两字判之。

　　今天选登的一篇文章，也属于“稳”之列。作者写的事情，悟出的道理，都是平常人——特别是中学生——能看到或者能感受到的。虽然文章比较“稳”，但能够巧妙打破时空的限制，不断地穿插过去与现在生活的片断，把它们融为一体。

　　文字表达比较迂徐柔婉，却也不是一波三折，而是如细水般，一点点渗透而出。难能可贵的是，在文章最关键处，作者能够变换语法，使得文章给人留下新鲜深刻的印象。请读这一句：“而更多的，只是，只是，一摊泥土。”两个“只是”连用，删除一个，文气就差远了。

　　广东作文试题，需要在作文中表达某种哲理。作者写的是抒情散文，这就有一个如何处理叙事、抒情与哲理的平衡。这一点，作者处理得也比较好。尽管作者在文章中一句也没有讲如何雕琢心中的天使，但读后你能够感觉出作者心中想说的话。

　　（点评人：本报评论员、复旦大学文学博士 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