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全革命大局　促进国共合作——对中共三大的回顾

　　史海钩沉

　　陈弘君

　　中国共产党审时度势，在中共三大上正式决定接受采取共产党员以个人身份加入国民党的方式实现国共合作，即“党内合作”，是中共根据列宁民族和殖民地问题的理论，尊

　　列宁关于民族和殖民地问题的理论，是中共制定革命纲领和确定国共合作方针的主要依据

　　十月革命胜利后，为了打破帝国主义的封锁和包围，苏俄与共产国际开始在东方特别是邻近的中国寻找朋友和推进各国的革命运动。1920年七八月间召开的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上，列宁系统地阐述了关于民族和殖民地问题的理论。他指出:“必须实行使一切民族解放运动和一切殖民地解放运动同苏维埃国结成最密切的联盟的政策”；应该严格区分压迫民族中的资产阶级和被压迫民族中的资产阶级，并采取不同的政策；在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里，斗争矛头应该指向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无产阶级要同资产阶级民主派结成同盟，“但是不要同他们融合，要绝对保持无产阶级运动的独立性”。这是共产国际在中国开展工作的理论依据，又是中共制定革命纲领和确定国共合作方针的主要依据。

　　党刚成立时，对革命的性质、对象、动力和策略等基本问题，还没有成熟的认识

　　中共一大旗帜鲜明地把实现社会主义、共产主义作为自己的奋斗目标。但党虽然正确地看到了中国革命是世界革命的一部分，却还没有深刻地认识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国国情，没有把反帝反封建军阀的民族民主革命同消灭一切剥削制度的社会主义革命区别开来，企图直接进行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建立无产阶级专政。一大对于与其他党派、阶级的关系问题，就进行了探讨。有人主张应“与其他党派合作反对共同的敌人，同时我们不能失掉原则”。但这种意见未被大会所接受。大会通过的决议指出:“对现有其他政党，应采取独立的攻击的政策。……不同其他党派建立任何关系。”这说明党刚成立时，对革命的性质、对象、动力和策略等基本问题，还来不及深入地探索，还没有成熟的认识。

　　在共产国际、苏俄的推动下，“共产党对国民党的政策开始转变了”，这是一个重大的突破

　　马林是苏俄和共产国际确定联合孙中山与国共合作的最积极的推动者。他于1920年8月被任命为共产国际驻中国代表，“曾经三次与孙中山长谈关于苏俄承认他以及与之结成联盟的可能性问题”，并建议改组国民党，联合社会各阶层，并与中共合作；他提议中共党员及社会主义青年团员均加入国民党。对于马林的提议，中共表示反对的态度，也向共产国际表示不赞成。马林则指出:只要中国共产党人不愿与国民党联合，他们开展宣传工作的前景就是暗淡的。

　　1922年4月下旬，共产国际、苏俄又派代表达林到广州同孙中山谈判。双方又谈到国共合作的问题。达林提出共产党作为一个政党加入国民党，以结成反帝民族革命的统一战线，但要以保持政治和组织上的独立性为条件，要求国民党不应对工人运动进行任何限制，承认工人有组织工会的权力，有罢工的权力。孙中山仍坚持共产党员以个人身份加入国民党，实行党内合作。会谈之后，在广州召开的中共领导干部会议上，达林根据远东各国共产党及民族革命团体第一次代表大会的决议，阐述了中国建立反帝民族统一战线的必要性；提议中共应与国民党结成统一战线，“共产党作为一个政党加入国民党，但是要以保持政治和组织上的独立性为条件”。这个问题引起热烈的争论。最后“大多数与会者同意了(附有很多保留意见)统一战线的策略”。会议虽然没有通过一定的决议，决定继续讨论，但事实表明从此“共产党对国民党的政策开始转变了”。这是一个重大的突破。

　　联合全国革新党派，组织民主的联合战线

　　会后，中共中央于1922年6月15日发表《中国共产党对于时局的主张》，进一步明确指出:解决时局问题的关键是，必须用革命手段打倒帝国主义和封建军阀，建立民主政治。为此提出取消列强在华各种治外特权等十一条原则，并提出中国共产党的方法是要邀请国民党等革命的民主派及革命的社会主义各团体开一个联席会议，在上列原则的基础上共同建立一个民主主义的联合战线。一个月之后，中共二大对党的纲领和革命策略、前途等基本问题，有了更加全面的认识和阐述。大会传达了远东各国共产党及民族革命团体第一次代表大会精神，运用列宁的民族和殖民地问题的理论分析国内外形势，制定了以实现共产主义为目标的最高纲领和反帝反封建的最低纲领。大会通过了《关于民主的联合战线的决议案》，提出:“联合全国革新党派，组织民主的联合战线”。通过了《中国共产党加入第三国际决议案》，确认中共是共产国际的一个支部，必须执行共产国际的决议。

　　就在这时，粤军总司令陈炯明公开背叛了孙中山，发动武装叛乱，孙中山遭受了一次最痛苦的失败。他主动表示:“现在我深信，中国革命的唯一实际的真诚的朋友便是苏俄。”他非常需要苏联、共产国际和中共的帮助。

　　采取“党内合作”的方式实现国共合作

　　1922年7月，共产国际听取马林的报告后，向中共中央作出指示:中共中央所有的工作都必须在和菲力浦同志(马林)紧密联系下进行。同年8月，马林再次来到中国，并在中共中央特别会议上传达共产国际的指示，“向中国共产党提议:中国同志们应以个人资格加入国民党，使民主革命的联合战线更进一步实现”。马林称这是共产国际已经决定的政策。陈独秀便提出只能有条件地服从。条件即只有孙中山先生取消打手模及宣誓服从他等原有入党办法，并根据民主主义的原则改组国民党，中共党员才能加入进去。会议决定在孙中山改组国民党的条件下，由共产党少数负责人先加入国民党，同时劝说全体共产党员以个人名义加入国民党。会后，李大钊、陈独秀等首先以个人身份加入了国民党，但党内大多数同志不赞成。1923年1月12日，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作出《关于中国共产党与国民党的关系问题的决议》，指出:“中国唯一重大的民族革命集团是国民党”；“国民党与年青的中国共产党合作是必要的”，“在目前条件下，中国共产党员留在国民党内是适宜的”；“但是，这不能以取消中国共产党独特的政治面貌为代价”。

　　为了统一全党的思想，根据这一决议，中共于1923年6月在广州召开三大。经过热烈的讨论和激烈的争论，决定采取共产党员以个人身份加入国民党的方式实现国共合作，但仍旧保存我们的组织，渐渐扩大我们的组织，以立强大的群众共产党之基础。大会宣言还公开提出:“我们希望社会上革命分子，大家都集中到国民党，使国民革命运动得以加速实现”，同时指出国民党应该纠正的错误，“以树立国民革命之真正领袖地位”。

　　三大通过的决议及一系列文件，足以说明中国共产党是顾全革命大局、全心全意为中华民族谋独立、为中国人民谋解放、不谋私利的政党。这些决议和文件通过之后，便成为全党的行动准则。三大之后，全党都认真贯彻执行，促进了国共合作的实现和大革命高潮的迅速到来。采取“党内合作”的方式实现国共合作，后来确实给中共带来不利因素，但中共仍然以革命大局为重，坚持反帝反封建斗争。

　　作者系中共广东省委党史研究室副主任、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