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入差距拉大就该被多说

　　经济学家吴敬琏6月25日在中国经济50人论坛上表示，把收入差距拉大提出来，可唤起人们理性地寻求解决方法，但是不该加以炒作，不然只能使这个问题弄得越来越复杂。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助理易纲也认为：“在处理收入差距拉大这个问题时，我们应该少说多做。”（《中国青年报》6月26日）笔者认为，吴敬琏先生等人对“舆论之用”大概有些偏见，因而对“炒作”之弊未免言之过甚，乃至有“莫须有”之嫌。

　　就当前的贫富差距现象而言，所谓的“炒作”果真已过度了吗？在下以为，看炒作是否“过度”，要看炒作是否发挥了效果。如果在炒作的同时，问题非但得不到解决，甚至还逆舆论之势而上，则所谓的“炒作”就非但不过度，且还远远不够。而就当前局面而言，既然贫富差距仍在持续拉大，“已开始影响整个经济发展的健康和速度”，就不能责怪人们对此的关注热情。经济学家们对“炒作”反感，或许是担心“炒作”会有失偏颇，可能会“三人成虎”，从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实际上，这只是一种精英式的自负姿态下的偏见。在当前这个资讯发达的时代，“炒作”本身并没有那么糟。个体的或小范围的舆论，或许确会有“盲目”之虞。但任何一个问题只要上升至公共舆论的“炒作”层面，则只会愈辩愈明，愈炒愈真，正所谓“真金不怕火炼”。

　　经济学家们的确没有理由太过自负。可以回想一下，当前的某些“不成功”的改革，有许多正是被经济学家促成，或被经济学家们推波助澜以至于不可收拾——譬如“高校扩招拉动内需”并最终导致“教育产业化”，譬如国企的ＭＢＯ改制方式风行一时。近年来，舆论对此的不停炒作并没有使这两个领域的事情变得更糟，却让更多的人们逐渐认清了这两种政策的漏洞，部分起到了“亡羊补牢”之功。

　　以此为鉴，社会发展过程中不断出现的新问题，以及针对问题提出的解决办法，“炒作”一下其实都是非常必要的——只有通过“炒作”，办法之可行与否才能得到多种角度的论证，才能引起关注产生效果。譬如吴敬琏在本次的论坛上提出：一个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一定要很快建立起来，“起码第一支柱是全民低保，这应是一个约束性的政策，是国家财力完全做得到的。”这个办法是否可行呢？即便可行，但这一办法是否能够“上达天听”然后“落地”成为现实的政策呢？从诸多的实际情况看，如果不由公众炒作，这一建议很可能会“说了白说”。而如果有舆论对此进行不懈“炒作”，或许就会大为不同。

　　是的，炒作无罪。炒作就是关注，是公众不可剥夺的话语权，是弱者对强者发出的呐喊，是使公共政策趋于理性的建言途径。此前，风闻交法中要出台“撞了白撞”的条款时，人们曾纷纷炒作；当有城市欲出台“禁乞”的规定时，人们曾纷纷炒作；当收容遣送制度致死人命时，人们也曾纷纷炒作。那些炒作，避免了公共政策的偏颇，推动了社会的进步，而绝不曾“使问题越来越复杂”。

　　□郭之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