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栀子花香的季节

　　文/刘德艳

　　通常一年里我最喜欢的花香有三种：冬日里的腊梅香、秋天里的桂花香，夏日里的栀子花香。她们常常暗香浮动，在你不曾注意时袭来，让你对生活如梦初醒、顿生爱意。至于春天的百花香，反倒与我不曾有过太多的惊喜。

　　眼下正是栀子花开的季节。那一丛丛的栀子花，洁白、低矮却花朵众多，在校园各处就那么随意地绽放着。我每路过一片栀子花，就忍不住深呼吸。这几天在忙着批高考卷子，我每天停放电动车的地方就有一大片的栀子花，弯腰拔下车钥匙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采下了一朵。上得楼来，悄然置于桌上，不一会就有人问“哪来的香味啊？”大学里一向多天南地北之人，于是我热心地向还不曾识得此花的人做介绍。至于上海人，则大多会惊嗔一声：“哎哟，栀子花开了啊！”于是，这朵栀子花的香味就伴随我们一桌子的人批了一整天的高考卷子。我高考时曾因阅卷问题吃过大亏，于是，如今自己在批别人的高考卷子，就不敢批快，生怕因自己的一时贪快而影响了一个花季孩子的命运。但阅卷毕竟是个单调又需精神高度集中的任务，我们很快就都疲惫不堪。这时就有人偶尔停下来，拿起我采的这朵栀子花深深地闻一下。

　　奇怪的是，好多个人都闻过了，栀子花依然那么香。我想，花若有知，也该不会怪我将她采下放在这里，因为花开一季，有那么多的人曾凝视和欣赏过她。要知道，有多少花开花落未被人知啊。我总愿意做那个宁肯绕远也要注意到花开的人。就像我从学校骑车回家有两条路：桂林路和桂菁路。如果我沉迷于自己的世界太久，我就从桂林路回家，那里人流、车流、商流让我快乐地感染一路红尘；而当我牵绊于过多的杂务时，我就从桂菁路回家，那里路旁终年开着不同的花朵、能轻易地找到一块块绿色的草坪和我安静的心灵。

　　话说这边是一批批等待进入大学的孩子们，而那厢则是每年与栀子花开相映成趣的身穿毕业礼服在校园里到处拍照的毕业生们了。身着学士服、硕士服、博士服的都有，这三种毕业礼服款式相同，都是宽衣大氅长及膝下，另加方帽长穗，只是有些地方颜色不同。等你看到着红黄相间的礼服，帽子上的穗子也是黄色的毕业生时，就知道那又是一个学成毕业的博士了。无论是那一个“品种”的毕业生，他们都是兴高采烈的，让人走过他们身边时都觉得替他们高兴。每年栀子花开的季节里就是毕业生离校的时节，他们带着希望和憧憬，飞离校园，而我则在这校园里守候多年，每年眼看这边新生进来，那边毕业生离校，觉得自己真有些育人的成就感了。

　　栀子花花虽不大，但白色的花朵却很快就会显得凋零枯败，让人想到易逝的岁月。转念一想，也许正是因其花期不长，让人反生怜爱珍惜之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