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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我欲成魔之一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6月30日14:32 四川新闻网

  我总觉得人们越来越古怪了,进城的地方,塑了一个黑脸的像,手里捏了一只大大的金元宝,那元宝老是闪着妖异的光让我怕。下面有个神汉喃喃的念着什么,许多人匍匐在地上虔诚的烧香,我妈也在其中,格子的旗袍将肉滚滚的身体挤成一个个的小格子一般,缠得像棕子一般的小脚藏在那旗袍的一角下,见不得光似的。我小心的绕着街边走,唯恐我妈看到我了,让我也跪下。

  今天赶集,三伯挑了几只肥鹅进县城去卖,走过神像的时候,他将肥鹅放在街边上,唯恐放近了有亵神灵。他喃喃的将双手合在一起,口中念念有词,他儿子也就是我表哥去省里机关办事去了,想必三伯又在这里为他儿子提升而祷告了。三伯的儿子自小聪明,长得也眉青目秀的,自打进了省城的洋学校念书以后,越来越讲究平等了,回到家乡也不跟四爷爷他们下跪了,有一次在菜花地里同一个外村的新寡女人鬼混,被人发现了,扭送到四爷爷面前,气得四爷爷吹胡子。后来他又进了省政府工作,喜得四爷爷眉开眼花的,说从小就知道这伢子有出息,不是个平常人。

  表哥近年来没回乡下了,前年我同三伯进了一回省城,表哥的肚子长得比我家神龛上的灶王还大了,脸色惨白的,眼神冷冷的像是我七岁时在菜地里看到的蛇一样,让我害怕,我拉着三伯的袖子不敢看表哥。

  三伯搓着手跟表哥讲:细伢子你奶奶那病快不行了,你看啥时候回去看看吧。

  表哥皱眉:人都是要生老病死的,前方正在吃紧,有数万人民需要党国,而党国现在正是需要我的时候,我不能走开。

  三伯点点头,他对于党国一词理解不了,只知道乡下的保长一讲这个词都要弯腰的,他于是将腰弯了弯,想到自已同保长一样在党国下弯了腰,三伯很兴奋,用一种近乎讨好的口气讲:党国的事要好好办,要好好办。

  表哥挥了挥手,我忙,你自已去吃点东西去吧,我丈人刚好也来了,家里住不下,你还是快点回去了吧。

  三伯诚恐诚惶的牵着我的手走了。表哥远远的在后面讲:记住今年杀了年猪以后,给我送半边上来。三伯远远的答应了。

  这样,我算是见到了被我们村誉为状元郎的表哥了,虽然话都没讲上一句。现在回想起来,表哥那眼里的光竟有几分同那金元宝相似,冷冷的,闪着光,却让人向它下跪。(作者:染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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