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足球狂热

　　域外长风

　　陈晓锦

　　最令人感叹的是，中国的球迷在自己的球队出现失误时，会万众一心冲口而出的脏话和国骂声，在这个狂热的球场上无论埃及球员出现了什么失误时，都没有出现过

　　体育运动中，最能掀起急风暴雨的大约首推足球，君不见多少人为四年一届的世界杯晨昏颠倒；君不见多少人为胜负输赢狂喜悲泣；君不见多少人为足球明星神智迷离。但我却从未亲近过喧闹奔腾的足球，更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身临其中。

　　2006年开春，中国的农历新年还未过完，我就坐在埃及开罗体育场的看台上，在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中观看足球比赛。说来有意思，在我几十年的人生中，这是第一次在足球场上，并且是在外国的体育场上看足球，真是有点儿“老夫聊发少年狂”了。时值非洲杯足球赛，当晚是埃及队对刚果队的四分之一决赛。

　　说非洲杯在东道国埃及掀起了狂热的浪潮一点也不为过。每逢有赛事，开场之前和散场之后街道都会被蜂拥而至的球迷堵塞，汽车喇叭声声，街道旁咖啡店的电视机前坐满了紧盯着电视屏幕的人。假如有埃及队的赛事，热浪就更加汹涌，只要听见外面传来欢呼声，那不用问就是埃及队进球了。

　　其实，与其说我这个“球盲”是在体育场中看球赛，不如说我是在感受足球激情。偌大个体育场，看台上密密麻麻的几乎全是埃及球迷，只是在一个小角落上有人张开了一面浅蓝色的刚果国旗。距开场的时间还早呢，堆得人山人海似的球迷就迫不及待地欢闹开了，有规律地齐声高呼“Msiru！Msiru！(阿语:埃及！埃及！)”放声高歌“Go，go，go——”敲鼓打充气棒(以两个冲满气的塑料棒状物相击使其发出声响)玩人浪，忙个不亦乐乎。要是体育场上的两个大屏幕出现了诸如参赛球员的身影，或者参赛球队乘坐的大巴，看台上就会引起骚动掀起狂浪，一阵强似一阵的呼喊声好像能把周围的一切全吞噬了。

　　待到7点钟球赛正式开始，当红衣白裤的埃及队球员和黄衣蓝裤的刚果队球员终于出现时，场上的气氛更是火爆，参赛球员的任何一个动作，都能激起全场的一轮新激情，球在埃及队控制下要欢呼，埃及队射门成功更要欢呼，刚果队出现了失利也要欢呼。最令人感叹的是，国内的球迷在自己的球队出现失误时会万众一心冲口而出的脏话和国骂声，在这个狂热的球场上无论埃及球员出现了什么失误，甚至在出现了一个球员摆乌龙将球误射进自己的球门，帮了对方一大忙时，都没有出现过。这个时候，人群只是发出了轻轻的叹息，全场就如有人关上了紧急开关一样，突然静默下来，直到埃及队发起新的进攻，欢呼声鼓励声又再重起。

　　是夜，凭着主场优势，借助于球迷的支持，埃及队四比一大胜刚果队(刚果队进的一球，也是埃及队员踢入的)，不负众望晋级半决赛。就这样，埃及队在自己的国土上一路过关斩将，顺利登上了冠军宝座。

　　决赛之夜，球票卖到了150镑一张。快到9点钟时，开罗大街小巷各处突然爆发出的一浪又一浪的欢呼喝彩声向世人宣告了埃及队的胜利，全城人声汽车喇叭声鼓声鞭炮声不断，夜深了，似睡非睡中响声还在我的耳畔萦绕……

　　本版插图/张旭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