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挣扎的小手让人心碎

　　那双挣扎的小手让人心碎

　　上海一位母亲竟在宁波溺杀亲儿，罕见家庭悲剧发人深思

　　□通讯员 正剑 冯斌 本报驻宁波记者 黄淼君

　　核心提示 母爱大多和“伟大”、“无私”等词联系在一起，但上海一位母亲章某，却把年仅7岁的亲生儿子溺杀在宁波镇海的一个小池塘里。亲生母亲为何如此狠心？背后有着怎样的隐情。昨天，本报记者随同检察官一起，在看守所采访了这位母亲。

　　前夫的打骂断绝幸福生活

　　眼前的章某，身材娇小、声音很温柔的女子，让人无法把她与杀子的母亲联系在一起。

　　对话首先从她的前夫商某开始，1997年章某顶着和母亲断绝关系的压力，和商某走到一起。3年后儿子小龙出世了，给这个贫寒的家庭带来一丝快乐，但这种快乐很快被经济上的窘困淹没，夫妻俩每月的收入就是600元的低保金。

　　为养育儿子，章某到当地一家医院当保洁员，但9个月后，丈夫以怀疑她有外遇的理由逼她辞职。“之后，我还打过很多工，但都被他骂了回来，他每天就知道骂我，今年2月，我忍受不住，协议离婚了。”章某说，但这之后两人并没有分居。

　　事情到3月22日开始有了改变，章某认识了谢某。谢某有癫痫症，经常发作，但章某说：“我想找个身体差点，能多体谅我点的人。”章某和谢某的事情，很快被商某知道了，两人从吵架发展成打架。

　　4月15日，章某无法忍受前夫的打骂，愤而离家。临走前，商某说：“房子是我的，儿子我也不会养的。”

　　新男友不接纳儿子，流浪的她两次弃子

　　章某带着儿子找到谢某，没想到谢某说：“我身体不好，你儿子太顽皮了，我管不动他。”章某只好带着儿子到处流浪，身边只有离家时的300元钱。天气好的时候，母子俩就睡在公园的长板凳上；天气不好，章某会找个网吧或夜排挡，让儿子趴到桌上睡，她就蜷在一旁，有时碰到一些好心的保安，会让他们在门房睡一晚。

　　艰辛的生活，一点点磨灭了章某的耐心和母性：“7年来，他好象从来没让我开心过，他太皮了，从会走路开始，就没干过一件好事，新买的玩具，5分钟就被他拆坏了！”晚上，她看着身边的儿子，越来越心烦：“就是这个讨债鬼让我无法和谢某在一起，再跟着我，我这辈子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4月底的一天，她带着儿子到上海郊区玩，等儿子睡着后，她悄悄离开了。但发现小龙的路人报了警，小龙又回到章某的身边。5月初，章某再次把小龙遗弃在商某家门口，但商某并没有把儿子带进家，社区工作人员只好再次找到章某。这时，她想到了自己的妈妈，但她带着儿子走到家门口，想到妈妈以前的反对，再也没有勇气敲响那扇门。

　　两次故意遗弃行为，让章某被警方先后处以6天的行政拘留。但即使在拘留所的日子，章某仍在想怎么扔掉儿子。她托人帮小龙找养父母，但人家都嫌小龙年纪太大。送人不成，章某又想到把儿子送到孤儿院，也没成功，已经非常厌倦流浪生活的章某想到把儿子送给宁波亲戚。

　　她竟亲手把7岁儿子推入池塘

　　5月20日下午，章某找到谢某，让他陪着一起到宁波镇海舅舅家。可走了一圈亲戚，谁也不想要小龙。

　　5月21日下午，筋疲力尽的章某带着小龙往舅舅家走。“路上我越看他越讨厌，想这次怎么也不能带他回上海。我怎么会这么坏……”说到这里，章某第一次流下了泪，“可那个念头想长了根一样，怎么也摆脱不了，我想我真不配做妈妈。”

　　吃过晚饭后，章某和谢某带着小龙，到村里一个池塘边玩。到了9点的时候，周围的村民渐渐都离开了。

　　谢某远远地在桥边吸烟。章某站在小龙背后，想：“谢某身体不好，我只要把他推下去，就什么事情都没了，很简单的，新生活就开始了……”打定主意后，章某用膝盖一顶，把儿子推进池塘里。看着孩子在水里不停扑腾，呛着水叫妈妈的样子，章某慌了。

　　她跑到谢某身边说：“小龙掉水里了，你说怎么办？”谢某说：“我不会游泳，救不了他。”正当两人犹豫不决时，小龙叫了声：“爸爸、妈妈……”就再也没上来。章某呆呆在池塘边站了20多分钟……

　　第二天早上，两人回到上海。谢某帮章某编了个谎话：“小龙在宁波玩水的时候，不小心淹死了。”但因为章某有遗弃儿子的经历，警惕的社区人员马上报告当地派出所，在两地公安机关的联手侦查下，章某最终吐露实情。昨天，镇海人民检察院以涉嫌故意杀人罪，批准逮捕章某。

　　采访札记：或许她当初就没做好当母亲的准备

　　采访结束时，我问她：“你身边有小龙的照片吗？能不能让我看看？”章某顿时泪如泉涌：“这段时间我常梦到他，可我连张他的照片都没留下来，我真不配当妈啊……回想起来，当初我就不该不听我妈的话，一定要跟商某，一步错步步错……再有一次机会，我一定带着小龙打份工，好好过日子……”

　　离开看守所时，我心里堵得很，脑海里老是出现那双在水面挣扎的小手。即使章某有千般理由，她也无权剥夺儿子的生命。虎毒尚且不食子，可她为再婚竟然狠到如此地步。或许当初她就没作好做母亲的准备，没有承担这份责任的勇气和能力，最终导致了悲剧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