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新可读 风趣优雅——吴汝霖题画诗赏析

　　黄舜生 陈嘉顺

　　吴汝霖（1866—1934年），字雨三，又称禹珊，以雨三行，署所居为在涧庐、人隐庐，揭阳桂岭（今揭东）人。自幼即与书画结缘，勤奋好学，清光绪十六年（1890年）廪生，毕生从事教育事业，先后到榕江书院、礐石中学、礐石正光女子中学、礐石“妇学”等学校执教。吴汝霖藏书甚丰，作为自己教学、研究之用，其人隐庐藏书量多达数千册(卷)。

　　吴汝霖书法师法二王、张长史和米海岳，又学赵松雪、何绍基法，通过转益多师，将晋韵、唐法、宋意冶于一炉，形成古朴稚拙，流利自如，温润闲雅，风神萧散的风貌。善绘画，尤擅兰菊，疏略率真，简朴豪放，但写胸中逸气，形成了明快、清雅而又活泼的风格。有《兰谱》一册（未刊），与其弟吴泽庵共同出版有《吴汝霖吴泽庵书画集》。

　　吴汝霖所作《幽兰白菊》，画面左侧有两个高低大小各异的花瓶，下面大的花瓶插上向上伸展的几株菊花，花重叶茂，偃仰多姿，因“菊”又与“居”谐音，所以花瓶上插菊花意寓“居住平安”。上面的高花瓶插上几条正在开放的兰花，含露欲滴，玉立挺秀，幽香清远，就像飞琼仙女散落在人寰的天葩，一派妩媚，十分可人。画面兰菊相映成趣，笔法精到，寥寥数笔，妙在似与不似之间，把兰菊的神态表现得活灵活现，无矫揉造作之态，有洁净清幽、润泽阴柔之美，准确表现幽兰的脱俗、白菊的真诚和传达严霜暗度的艺术效果，体现画家孤傲倔强的个性。四行行书题跋在左中部沿着花瓶边缘写下成平行四边形，笔势往来，宕逸不羁，如淡烟笼月，轻风拂柳。书七绝一首，诗曰：

　　幽兰白菊影参差，和墨和烟共写之。

　　记得西邻园半亩，浓阴满径月来时。

　　题款“雨三画，时年六十三。”此诗从画兰菊开始，引起联想，回忆了月下西邻满径花香的情境。一、二句对画面的形象描述，墨写幽兰白菊，最能表达白菊的淡雅、幽兰的脱俗，强调一个幽雅清静气氛，这些美丽的花枝， 在宁静中散发馥郁，代表了美好的愿望，在我们的心间柔情地摇曳，芬芳了我们的血脉，润泽了我们的灵魂。三、四句宕开画面，展开想象。记得隔壁西邻的半亩花园，在柔和的月光下，浓阴里满径花香，流荡、弥漫着白菊幽兰的气息，真是让人心醉。

　　吴汝霖一生有许多以诗词跋语等不同体裁题写兰菊的画作，清新可读，风趣优雅。如为“竹铭先生六十寿诞”他画有四幅兰花，分别是《素心兰》、《同心兰》、《报喜兰》、《倒悬兰》，兹录如下，以资加深了解：

　　其一，《素心兰》：

　　我读公诗感不禁，超如天籁发清音。

　　曲高和寡知难敌，聊托玉香表素心。

　　题款“余自十余岁即知摹我家芷朎先生兰，至今五十九，尚无佳趣，至于文字虽有弟兄之唱和，未有父子之继承，视翁相去远矣。雨三。”

　　其二，《同心兰》：

　　中原滋蔓草难图，兰蕙馨香幸不孤。

　　多谢江南高处土，还贴芳契到山隅。

　　题款“我与竹翁屋相近，年相若，因平若未通问，故彼此失把臂欢，而翁子少铭君微诗诸书觉得自松江高吟乃君之手，岂不奇哉。雨三。”

　　其三，《报喜兰》：

　　芝滋百亩流香远，蕙树一庭布叶蕤

　　最喜阶前添报喜，栽培应手得佳儿。

　　题款“翁子少铭君年少气盛，文章彪炳，虎父无豚子，信矣。雨三。”

　　其四，《倒悬兰》：

　　入世而今周一甲，共和见过颇堪怜。

　　小赢壶里多玄秘，肯为苍生接倒悬。

　　题款“自民国至今十三年，岁无宁宇，疮痍满目，几不忍视，我居上中每一念至为怆然，甚愿有道者有以解此也。雨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