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手操控卖艺女童

　　7月3日，长沙市步行街口，街头卖艺的小女孩用嘴叼着铁架来维持身体的平衡，男孩在旁边逼促她不要停下记者 伍霞 摄 ■记者 熊彦境

　　“有人虐待小孩，操控他们乞讨。”6月27日和28日，本报连续接到市民来电。

　　6月30日和7月1日，记者两次蹲守到午夜，终于等到幕后黑手露面，并一路跟踪到他们栖身的小旅社，摸清了他们的出行规律。

　　7月2日，记者打算进一步蹲守时，发现自己竟被这伙人盯梢。

　　乞童衣衫褴褛，身上遍布伤痕，脸上挂着讨好的僵笑，面对记者的询问，始终沉默不语。

　　本报7月5日讯“有人虐待小孩，操控他们进行乞讨。”6月27日和28日，本报连续接到长沙市民来电，告知有疑似被拐卖儿童受人指使在繁华市区行乞，天气酷热，处境十分悲惨。接到报料后，本报派出记者在长沙街头对此进行了为期一周的蹲守采访。这些乞童衣衫褴褛，身上遍布伤痕，脸上挂着讨好的僵笑，面对记者的询问，始终沉默不语。在蹲守中，记者亲眼看到，有外表邋遢的中年男人，蹲在离孩子十米开外的花坛沿上，时不时瞅瞅孩子，乞讨女童稍微歇久了，他就会打手势让她“开工”，但他自己从不走近孩子。记者一路跟踪，打探到他们栖身的小旅社，摸清了他们的出行规律。当记者预备进一步打探时，发现自己竟被这伙人盯了梢。

　　行经一座座城市乞讨

　　7月1日，长沙市黄兴路平和堂商厦大门前，一名瘦得如同小猫的女童，正用嘴叼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架子作支点，肚腹朝天，全身悬空进行转圈表演，面前的塑料盒里装着不少路人丢下的爱心钱。市民李女士每天路过平和堂一带，她说，有一次曾看见一个大人骑着自行车带着这个女童过来，当时还听见那个大人用威吓的口气和女童说话，但之后就不知道那个大人走到哪里去了。根据她和附近摊主的描述，可以确定是有人在用残忍手段操控儿童乞讨，而且这些充当工具的儿童还不止一个。他们行经一座座城市，呆上一阵子就会转移。他们已不是第一次来长沙了。“你跟我走，给你一个‘家’，好吗？”李女士每天路过时都向在平和堂门口以表演杂技乞讨的女童问这句话，这个看上去不超过6岁的小女孩每次都只向她报以一笑，不愿跟她走。李女士红着眼睛对记者说：“我中午来，她在这里，我晚上10点过来，她还在这里。”“那不是一个小孩的笑容，那个笑容太无奈了。”孩子裸露在外的手脚、颈部遍布着伤痕，透过脏污的衣衫也可以看到身体上大大小小的淤块，不少过往路人心生怜悯，想收养她。一住在附近的退休教师反映，去年他儿子也试过，但女童不肯走，强行去抱她，她就拼命哭闹打滚，后来就不见了，时隔一年，她又来了，身材还是那么小，脸上却更多了些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老教师还说这个看上去五六岁的孩子“很可能已经十来岁了”。

　　乞讨工具与幕后黑手

　　附近的水果摊主说，和这个女童一起来乞讨的还有一个大一点的男孩。这两个孩子每天早上七八点钟来，晚上十一点钟才走。摊主们回忆，“他们去年这个时候也来过，两个小孩比去年长大了一点。”

　　记者询问那对孩子，小的只是笑，是那种很“职业化”的僵笑，由于每天数小时叼着支架，她的嘴已经向里深深瘪陷，像老太太的嘴。她的背上有着深浅不一的伤痕。

　　她始终不作声，只是用嘴去叼那个锈迹斑斑的铁架子，汗水将脸上的泥污洗到了眼睛里，她本能地用手指去揩，不料这一伸手让身体失去了平衡，过于羸弱瘦小的脑袋“咚”的一声摔在地上。这时，仅一窗之隔的肯德基快餐厅里奔出一小男孩，他手里拎着一袋鸡块放在小女孩身边，说：“姐姐，你吃。”

　　那个大一些的乞讨男孩神情稍灵活些，他只说他们“是河南的”，对其他的诸如“父母在哪？”“怎么来的？”“住在哪？谁带你们？”这些问题，则一概不答。经过长时间观察，记者终于发现一名蹲在十米外一个花坛沿上的中年男人有古怪。这名男子外表邋遢，蹲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时不时瞅瞅两个孩子，小女孩稍微歇得久了一点，他就打手势，小男孩便拍拍小女孩的头让她“开工”，该男子自己决不走近，有时候管理人员前来执法，他也不动声色，孩子则按他的手势撤退或者“转移战场”。

　　旅社栖身与轮流“带班”

　　7月1日晚10时40分左右，两个孩子收了东西登上803路公交车，花坛边的男子也上了车。他们在金苹果市场站下了车，两个孩子与男子始终保持10米以上的距离。孩子拐进了科星宾馆对面的马路，再折进朝阳市场旁一条黑乎乎的楼道，记者跟去，发现二楼有家小旅社，不久，中年男子也上来了，3人嘀咕了几句，进了门。

　　第二天晚上，记者又在王府井商场旁的人行道上见到那对小孩，这时换了另一名男子蹲在不远处的花坛处。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突然起身挥动手臂，男孩机警地拍了下小女孩的头，两个孩子立刻收拾行头，迅速消失在人群中。中年男子丢掉烟头，不知何故猛地发足向沃尔玛方向狂奔，记者不明就里，跟着跑去，却赫然发现“黄雀在后”，一个留平头穿短裤的男子跟在身后。转头看去，先前的男子已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