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试题难易变化正常吗？

　　□熊丙奇

　　各地今年高考录取控制分数线相继公布，考生和家长十分关切地对比往年的录取分数线，以评估自己今年被某批次某高校录取的可能性。而对比完之后也许是一片茫然———录取控制线，各年差异不小，起伏很大。以上海和北京为例，北京文科第一批2004年474分，2005年486分，2006年516分；理科第一批2004年491分，2005年470分，2006年528分。

　　录取分数线的高低，与当年报考人数、招生人数、考题难易以及考生总体水平有密切关系。录取比例低、考试题目简单、考生总体水平高，都有可能导致录取分数上扬；反之，则可能下降。其中，试题难易程度的变化，是影响录取分数高低的重要原因。

　　虽然各地教育官员纷纷告诉大家，录取看的不是一次考试绝对分数的高低，而取决于相对水平，分数高低只是体现考生相对水平的“工具”，同一地区同一试卷的考生，由于考试难度相同，无论最后录取控制线怎样调整，大家的竞争总是公平的。虽然家长们也并不会过多抱怨高考录取分数线的变化，大家都知道水涨船高的道理；但是，高考各地录取分数线的变化，尤其是这背后的考题难易变化“无常”，一方面反映出我国高考的不规范，而另一方面，也对基础教育的发展传递紊乱的信号。

　　高考考题的难易变化“无常”，首先在于考试缺乏竞争，考试被行政机关“垄断”。无论考试组织得如何，考题出得如何，均不能撼动考试的“权威地位”，这其实不利于考试自身的优化。作为选拔学生的考试，其本身也应该面临优胜劣汰的问题。如果没有市场竞争的压力，或者只受行政的指令没有市场规律约束，那么，考试就很有可能随行政的变化而变化，“无常”也就在所难免。事实也正是如此。

　　高考考题的难易变化“无常”，其次在于“垄断”之后的出题不甚规范，随意性强。出题者的喜好、对“时尚”的追逐，对于考题难易有很大的影响。这在每年语文作文题目上，十分突出。我国的高考成绩，有效期为一次高考录取，每次高考的成绩，不具备可比性，也不具备等效性；而美国一年7次的SAT考试，有效期为两年；GRE考试，有效期长达5年，其前提在于每次考试的难度相当，成绩等效。有学者建议，我国每年要尝试多次高考，但是，如果出题的规范问题不解决，最终一次考试服务于一次集中录取，问题将日益复杂。前几年一些地方曾尝试标准分的做法，以避免不同难度题目对学生考分的影响，但是效果不佳。原因在于没有从根本上解决出题的规范问题，而这一问题不解决，从长远看，将影响我国高考改革的进程。

　　高考考题的难易变化“无常”，还在于这一张试卷，不但作用甚大，而且考的人“太多”，一张试卷既要照顾到“难”，又要照顾到“易”。高考考题的这种“照顾”，有时偏向难，于是出现考倒学生一大片、分数线奇低的“怪象”；有时很简单，于是出现大家同声考得不错，却依旧落榜无数的“惨景”。近年来不少学者建议，我国高考要采取难易程度不同的分层考试，以便让那些成绩一般或者成绩不理想的学生能从无望的难题中解脱出来，并使考试真正起到选拔人才的效果。这其实就是针对一张试卷难以承受之“重”而言的。

　　高考考题的难易变化“无常”，直接影响基础教育的“无序”。围绕着高考试题难易的起伏变化，教育界也颇多争议。有人主张，越来越简单，以起到通过高考指挥棒来减负的效果；有人则主张，越来越难，以达到高考选拔人才的效果。但这样的争论，最后都止于高考录取制度———难也好、简单也罢，每年总要有早就被有关部门核定数量的学生被录取进大学，高考不过是同一批考试学生的一次同场竞技。这其实也给了出题者充分的理由去任意调整出题的难度。他们的调整很容易，可对于学生来说，却苦不堪言：为应对所有不同考官的偏好，高考复习最终成为题海训练，难的题目要攻克，简单的题目也不放过。

　　我国的高考，需要进行全方位改革。如何出好高考的考题，也是必须攻克的难题。考试要打破垄断，引入中介，引入竞争，谁组织的考试好，谁组织的考试质量高，得到社会认同，谁就有市场，而不能像现在这样，无论出得好坏，均毫无例外地权威地作为高校录取学生的惟一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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