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婉的直道不能破坏社会信任的基石

　　中国观察之汤万君专栏

　　新华社披露，安徽省总工会等单位组织万人行风评议活动，结果主办单位只同意公布排名靠前、群众满意单位的名单，而不愿公布群众有意见的单位及他们存在哪些问题，理由是“这会影响安徽省的投资环境”。

　　要是没在最后结果的公布问题上出现了一点小的思维偏差，安徽总工会花半年时间、二十万元搞的那个数十万人参与的行风评议，一定不会被几百万、几千万、甚至上亿的人知道并且诟病。毕竟那只是一个很地方的事件，换作以前，别说我们这些外地人无法得知，即便就是生活在安徽的人也未必就会知晓。媒体的进步对公众权利的保护，作用之大实在毋庸赘言。

　　在众多有关评论中，知情权和工会角色是两个出现频率最高的词语。围绕着这两个关键词展开的议论，相信无论放到现实的逻辑还是逻辑的现实里，都立得住脚、盛得住水。然而从心底里讲，我觉得所有评论都不如新浪网上一位网友的跟帖来得解渴，来得过瘾，也来得那么令人无语。他深责安徽省总工会的做法，因为他认为这样的评议经济发达地区不会搞，欠发达地区即便搞了，也只会公布一个经过修饰的结果，偏偏安徽那么傻……

　　舆情不满安徽省总工会，情理在焉。可是小瞧安徽省总工会的智力，我不敢从。试想，如果工会在我们这个利益边界日益清晰的社会里还真的保持着“浑然如鸡蛋”的轮廓，我就宁愿对安徽省总工会不愿全部披露评议结果的做法抱有真切的同情和理解——在急剧转型的中国，我不愿苛求，毕竟评议做了，结果出了。即便不完整公布，但我也完全可以理解其苦衷，也就是说，我明白出于各种可能的原因和理由，无法公布全部结果的安徽工会“曲线救果”，用只说好的方法，揭露了坏。对于个人，这是一种坎陷的圆融，对于社会，这是一种委婉的直道。

　　但是我们必须看到，在这种坎陷的圆融和委婉的直道间慢慢萎缩的是何物，悄悄胀起的又是什么。在这样一种希望和悲观交错，激情和坚韧相扶，论理和打诨共生的现实环境里，必须在幽默的工场里寻找奠定未来基础砖石。这种幽默，可以很湿润，可以很干燥。我们应当对安徽工会的委婉和(或)扭捏表示最高的感谢，因为是它把一个地方的(local)问题带进了公共的视野，并促生出无限的普适(universal)意义。也正是它，把我们空白的脑袋从足球的狂热里强行带出，短暂地忆起中国和中国的命运。

　　不公布完整的结果就是漠视公众的知情权，诚哉斯言。但进而思之，便会发现这何止是对一种权利的漠视？坦率地说，在公众为之付费、为之付出的活动里，组织者只是执行者，一切结果的产权属于公众。尽管，情感上我们可以理解安徽工会委婉的直道，但却无法容忍这种法律事实上窃人财物的行为继续存在。这里，我们大可借用英国人“无代表，不纳税”的表述，坚定地说:无公布，不信任！

　　(作者系《珠江经济》副主编)

　　（南方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