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0日凌晨的世界杯决赛出现了令人惊诧的一幕：在法国队已经掌握比赛主动权、有望夺冠的情况下，早已功成名就、即将光荣挂靴的法国球星齐达内，竟然因公然侵犯对方球员的低级错误而被罚下，背上了干扰法国队夺冠、自己可能失去金靴奖、晚节不保的终生包袱。他怎么了？为何要干出这样的傻事？亿万球迷都会发出这样的疑问。笔者认为，作为现代工业文明一个缩影的现代足球文明，早已丧失了其原本的游戏本质和人性元素，成为一种充满竞争的商业化行为，既然是商业竞争就会发生摩擦和冲突，齐达内当然不可能免俗。
足球据说是中国人发明的，本来是人类调节生存压力、追求人生乐趣的一种娱乐性游戏，其本质是节奏自然的、非职业的、快乐的、非功利性的、有益于身心健康的。可是，当人类因工业化或工业革命的需要不断促使社会更具体地分工后，当这种分工大大增加了社会财富时，当这种财富使越来越多的人不依赖物质生产而存在时，纯粹的消遣产业便大肆诞生；由于人们对娱乐消费的需求或欲望不断扩大，尤其是对高档娱乐产品、精品甚至奢侈品的巨大需求，业余性质的各类体育项目便急速重新分工，于是，由职业足球人组成的职业化足球或足球革命应运而生。四年一届的世界杯，是足球文化产品中的最高奢侈品。但是，在现代足球为我们提供了令人销魂的娱乐盛宴的同时，就像消费者对高档汽车、住宅、钻石等物质产品的使用造成的副作用一样，足球消费也带来很多需要我们承受和思考的副产品。
卓别林先生上个世纪用他的电影《摩登时代》夸张地为我们复制了这种现象：活生生的人因自动化而成了了生产线上的附属品，人的尊严和本性被践踏；由于极端的专业分工和高速运转，工人丧失了在自然节奏下劳动的乐趣，有个工人因神经高度紧张而突然做出有失常态的举动，拿着拧螺帽的工具到大街上乱拧，甚至把女人的乳房误当作螺丝……我想，齐达内先生是否就是那个可怜的工人？当他加入某个球队时，他的自由和游戏心态就“出售”给投资商开办的俱乐部了。他只能是足球生产线的一个部件，为了生存他需要报酬，为了报酬他要名气；为了名气他要进行超越人体极限的高强度训练，要在比赛中拼命奔跑，其精力要高度集中，同时要与“一旦失败后必定会被万众奚落、收入大跌甚至失业”的潜意识作对抗……当一个球员长期处于这样的环境中时，当足球成为充满压力和功利性，成为有损身心健康的商业文化的俘虏时，谁能保障自己长期冷静泰然，不犯一次齐达内那样的错误？
齐达内以头撞人的细节只是足球文明中一个小小的副作用，与假球、假哨、俱乐部黑幕、足球流氓、寄生在足球行业的黑社会组织等现象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只具有一点点象征性而已。在今后的足球消费中，齐达内现象还将长期存在，其他更严重的副作用也不会马上消失，因为现代足球毕竟给几亿观众带来了巨大的快乐或刺激，早已高高吊起了球迷的胃口，巨大的惯性绝不可能让它再回到原始的状态。这仍像工业文明一样，它虽然有许多污点，但现代人已没有意愿也没有能力让其再回到早期的农业社会。当然，有识之士早就在关注工业文明的污点了，并且不断探讨出有效的解决办法。我想，当人类终于找到工业文明和人的本性相行不悖的举措时，足球文明也一定会变得比现在更加健康和美丽。
稿源：红网 作者：岳建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