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门红牌罚出两建筑包工头

　　本月3日，厦门市建设与管理局网站上一条通知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这条通知把高悬在施工总承包商和建筑劳务分包商头上治理欠薪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斩落下来。

　　因为欠薪事件致不良社会影响，中国建筑技术集团有限公司和厦门聚安建工有限公司被暂停在厦门承接工程任务，相关直接责任人也被暂停在厦承接工程施工任务。相应事件被记录为企业和个人的不良行为。

　　据厦门市劳动监察支队统计，今年6月份受理的案件中，5人以上集体投诉工地拖欠工资的有21起，与前几个月相比增加4倍。

　　一不愿具名的工作人员透露，近期，工地因工程款项纠纷导致欠工人工资的问题有愈演愈烈之势。

　　厦门建设与管理局开出这一罚单，对厦门建筑劳务市场管理，欠薪事件的治理影响深远。

　　1．事件

　　两包工头互相推诿

　　两家建筑公司遭受“厦门市场暂时禁入”的重罚，还得从一代风华工地的欠薪事件说起。

　　今年6月17日、21日两天，厦门市劳动监察支队两次接到“110”指挥中心转来联动案件，反映“一代风华商品房项目”工地20多名农民工因工资纠纷围堵工地办公场所和仙岳路。

　　经调查，“一代风华商品房项目”由厦门蒲公英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和武警厦门支队共同开发，厦门蒲公英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以下称蒲公英房地产公司）负责组织实施。

　　中国建筑技术集团有限公司厦门分公司（以下称中建技公司）是该项目的承建商，项目全权责任人也就是俗称的大包工头是张佛彬，他把劳务分包给了厦门聚安建工有限公司。

　　据了解，“一代风华商品房项目”工程于2004年12月30日开工，预计全面入住时间为今年年底。

　　经劳动部门查证，6月11日，在该项目工地，建筑工人未经有关方面同意便擅自拆除外架，为确保工地及有关人员的安全，蒲公英房地产公司接管工地，并于6月17日将工人赶出工地。

　　因未领到工资，工地泥水班组20多名农民工围堵仙岳路。后经现场协调，由班组长向飞（小包工头）与项目部张佛彬进行工程结算后再支付农民工工资。

　　三日后（6月21日），农民工因仍未领到工资再次围堵仙岳路。

　　22日，厦门市劳动监察支队召集各相关人员进行协调，经现场核对有关资料，蒲公英房地产公司已拨付项目工程款13676066．13元，其中工程进度款9841635．51元，代垫钢材款3834430．62元，中建技公司已支付聚安建工有限公司劳务费3260900元。

　　但小包工头向飞声称拖欠其班组100多名农民工工资77万多元，尚有其他班组的工资数额各方无具体数字。

　　而由于大包工头张佛彬与中建技公司无法继续合作，要求进行中途结算，但中建技公司担心工程款支付超支，双方之间工程款纠纷导致了农民工工资被拖欠，几方无法达成最终协议。

　　6月21日、23日、24日，农民工连续三次采取过激行为讨薪。厦门市相关部门多次协调并提出了处理意见，但施工总承包和建筑劳务分包双方互相推诿，采取消极的态度，未按协调意见及时解决民工工资纠纷，导致6月28日上午“一代风华”工地泥水班组的民工40多人为催讨应得工资再次采取过激行为，造成湖滨北路交通堵塞，并与交警发生肢体冲突。

　　这些事实在《厦门市建设与管理局关于暂停中国建筑技术集团有限公司、厦门聚安建工有限公司在厦承接工程任务的通知》得到佐证。

　　因此，中建技公司和厦门聚安建工公司被“红牌罚出”。

　　2．揭秘

　　因过激讨薪侵犯公众利益

　　7月3日对两包工头“红牌罚出”的依据是《建筑业企业资质管理规定》第三十八条规定。

　　早在去年底，厦门市建设与管理局副局长白玉渊曾透露，诚信差的建筑企业将不被允许参与政府财政投融资工程承包建设，甚至会被强制驱除出厦门市建筑市场。

　　“暂停中建技公司和聚安建工两家建筑公司在厦承接新的工程任务”使这一罚则付诸实践。这也对厦门其他建筑公司进行了警示。

　　洪国川是厦门市建设与管理局建筑业处处长，他对两包工头被“红牌罚出”作了自己的解读。

　　洪告诉记者，暂停两家建筑公司在厦承接工程任务，只是正常的行政管理手段，并非行政处罚，实属不得已而为之。而在该件事情的处理上，建设部门只是在配合劳动部门，若非农民工的过激行为造成了仙岳路的交通堵塞，妨碍了公众的利益（道路畅通权），建设部门便不会采取这样的措施。

　　据了解，暂停建筑公司承接新工程做法去年底曾出现过一次，但并非因劳资纠纷，而是因该建筑公司拖延了三个月的工期。因此，因劳资纠纷，建筑公司被“红牌罚出”的个案在厦门还是罕见的。

　　在洪国川看来，中建技公司与聚安建工两家公司在“一代风华商品房项目”中与农民工产生的工资纠纷，纯属于公司管理上的问题，原本应该由双方进行协商解决。建设部门对两家建筑公司发出暂停通告，只是表示不允许其在厦承接新的工程任务和参与工程的招投标，而“一代风华商品房项目”仍由他们两家进行施工建设。

　　因此，只要该公司将事件妥善解决，则可以继续在厦承接新的工程任务。

　　采访中，记者在洪处看到一份由厦门聚安建工有限公司递交的关于中国建筑技术集团有限公司“一代风华”项目欠薪情况汇报。

　　报告中说，6月24日，经厦门市政府相关部门第二次协调后，厦门聚安建工公司支付给泥水班组2万元，以解决其生活问题；7月1日，厦门市政府有关部门召开会议，令中建技公司支付50万元，作为人工工资，但该公司未予履行；7月7日，在中建技公司应支付款项尚未到位的情况下，厦门聚安建工有限公司支付了1．5万元给班组工人。

　　洪国川表示，中建技公司和聚安建工两家公司在“一代风华商品房项目”中出现了与农民工的工资纠纷问题，并导致了农民工群体过激行为妨碍公共交通事件，便需为此负经济、社会责任，甚至法律责任。

　　因此，除暂停在厦承接工程施工任务外，还将该事件记录为企业和个人不良行为。

　　3．前瞻

　　治理包工头任重道远

　　据厦门市劳动监察支队统计，今年6月份受理的案件中，5人以上集体投诉工地拖欠工资的有21起，与前几个月相比增加4倍。一不愿具名的工作人员透露，近期，工地因工程款项纠纷导致欠工人工资的问题有愈演愈烈之势。

　　建立健全建筑业诚信档案，明文规定工程需转包给有资质的承包商等等，面对集体投诉工地拖欠工资事件及劳务纠纷的激增，今年上半年以来，厦门市建设与管理局频频出招。

　　7月3日通报两家公司暂停承接厦门工程资格，预示着整治建筑行业将动起真格了。

　　然而面对建筑行业中，农民工投诉的增多以及对类似事件的整治，洪国川则感觉到些许无奈。

　　洪分析，与去年厦门建筑业产值的152亿元相比，今年估计将突破200亿元；随着工程投资数的加大，进入厦门的务工人员也激增，现在已有十几万农民工在厦务工，投诉增多亦属正常。

　　农民工流动性较大，农民工群体在管理上存在较大的难度。农民工讨薪事件，有时也存在个别人恶意煽动并企图从中获利的情况。

　　一不愿具名的资深劳动监察员分析说，通常情况下，当包工头拿不到或拿不全自己认定的工程款时，工人的工资就会存在被克扣下来的危险，在拖欠农民工工资的问题中，尤其以因层层分包引发的工程款项纠纷问题为多。

　　厦门近日发布《厦门市建筑劳务分包管理办法(试行)》（于7月1日实行），明文规定“建筑工程施工总承包或专业承包企业需将劳务作业依法分包给有建筑劳务资质的劳务分包企业”。

　　据了解，目前厦门具有资质的劳务企业共75家。

　　让“红牌”来得

　　更猛些

　　治理欠薪问题，厦门对包工头动真格了！中国建筑技术集团有限公司、厦门聚安建工有限公司被暂停在厦承接工程任务，相应事件被记录为企业和个人不良行为。它对厦门众多工地的包工头的震慑作用不言而喻。

　　还没有到岁末，建筑工地的欠薪问题就频频爆发，这有劳动监察部门的统计数据为证。这固然跟工程投资数的加大有关，也显示了政府对欠薪事件责任人惩罚的不力。

　　为什么长期以来，欠薪事件频发得不到有效的扼制呢？最根本的症结就在于建筑业包工头过罚不当，过重罚轻。在笔者了解多起劳资纠纷，在劳动部门介入后，包工头付款了事，并没有受到相应的惩罚。

　　除了包工头卷款逃跑的情况外，这样的结果往往使得建筑农民工工资受总承包商和分包商以及不同分包商之间工程款矛盾的影响，甚至出现包工头操纵欠薪问题，增加和上层包工头谈判的筹码。

　　其实，建筑工地欠薪问题的症结所在，大家都很明白，就是层层分包体系。因此，可以这样说，管好了各级包工头，也就扼住了欠薪事件频发的咽喉。

　　政府也摸到了欠薪问题的症结，出台了一系列的政策法规，包括建立建筑业诚信档案，以及对缺乏诚信的建筑企业的惩罚性措施。

　　诚信档案要发生作用的最大的着力点就在于使失信的企业付出超额的代价，否则档案约束不了包工头，也就是废纸一张，形同虚设。

　　政府对包工头动真格了，这是好事情。但是，“罚单”的开出，是在讨薪工人的过激行为导致了对公共利益（道路畅通权）的妨害的基础开出的。

　　讨回工人应得薪资是建筑工人天经地义的权利，但我们向来不鼓励过激行为，我们鼓励理性维权，理性讨薪。鼓励理性维权，也希望政府对不诚信包工头的“红牌”来得更早些，更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