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洞县里无好人”伊于胡底？

　　时报新闻眼

　　老祖宗发明了一个很古雅的词语——伊于胡底，感叹某种不好的现象总是到不了头。莫非我们也只能嗟叹“洪洞县里无好人”伊于胡底？给不能履行法定职责甚或有违道义良知的官员烙上一个类似“襄樊市里无好人”的印记？——李斌

　　李斌的博客：在左路飞翔ｈｔｔｐ／／ｍａｎｆｌｂ．ｔｉａｎｙａｂｌｏｇ．ｃｏｍ

　　法律谚语有云：“迟到的正义不是正义。”如果一个案件在一开始就得不到公正的处理，而是后来通过申诉等途径得到纠正，这样的公正也是迟到的公正。然而在老百姓的心目中，只要正义能够最终抵达不完善的世间，即使时效上不够新鲜，但只要本质并未变易，它依然值得人们为之真挚地欢呼和感动。怕只怕到来的只是“小部分”正义，而且还有本质变易的“副产品”。

　　“公安部刑侦专家协查督办高莺莺死亡案，据悉复查工作进展顺利将尽快公布结果”（新华社武汉7月12日电），虽然是很官样文章的表态，毕竟披着负责任的外衣，然而终究不免让人嗅到一丝可疑的气息。不妨用两个中国象棋里的术语来描述公众对于备受关注的“少女高莺莺死亡案”后续发展的藐视，一曰“马后炮”：为什么钦差不来，案子就办不了呢？为什么几年上京告状都无结果，如今钦差才姗姗来迟，现在督办是不是晚了点？为什么总是一些人的权力出了问题才有人敢去查，平时那些监管去哪了？ 事实上，有“好事者”翻出了4年多前有关此案发生的报道：“少女宾馆9楼跳下身亡 是被逼卖淫跳楼还是自杀”（《楚天金报》2002年3月20日），从这篇文章的字里行间已经隐约可以看出当时警方所谓“少女跳楼系自杀”结论的牵强。个中种种不堪情节，笔者相信当地的主要领导更加清楚，为何现在才说“一查到底”、装什么“惊诧”的大尾巴狼！

　　二曰“丢卒保车”或者“弃车保帅”：现在说正义已经来到还为时尚早，站在已经煎熬了4年多的遇害者家属的角度，当然希望再不用经受这么漫长的焦虑和等待，但“尽快公布结果”的表态给人感觉好像是在作秀。还没有侦查出真相又何必急于公布出来呢？如果只是急于想堵住公众的嘴可就太没有必要了，希望不要与“草草结案”划上等号。

　　究竟是谁制造了这起疑窦重重的现代“窦娥冤”案？当地人士普遍认为，元凶一定同襄樊原市委书记孙楚寅关系密切，因为调动驻襄樊的武警“抢尸”，没有市委书记的命令是不可能做到的；阻止襄樊的报刊登载这个事件甚至截断通往外地的电话信号，除了他，在整个襄樊没有第二个人有如此大的能量。

　　在引起网友热议的报道中有这么一个细节：无论是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政府官员、新闻记者，还是出租车司机、小商小贩、工人师傅、农民兄弟，都向记者满目悲凉地谈起高莺莺这条过早凋零的花季生命，满腔愤怒地述说这条生命殒落后的反常现象（《民主与法制时报》7月4日）。这不由得令人质疑，当地的党的纪律检查机关到哪里去了？当地的权力监督机构人大政协又到哪里去了？而即使在孙因卖官窝案而判刑的今天，媒体的记者采访也还感到处处受刁难，曾被不明身份的人员和车辆跟踪盯梢。这充分说明，人类社会所创造的两种首要的权力制约方法已经失效：以权力制约权力，即通过民主政治体制本身形成的权力监督与制约机制，对权力的运作加以规范和限制；以及以法律制约权力，即将权力的行使规定在宪法法律的范围之内，通过宪法和法律约束权力，防止权力的滥用。

　　于是，以权利制约权力，即通过公民民主权利的确认与保障，对国家权力形成有效的监督和制约机制，粉墨登场了。因此，有不少网友对于“今年7月3日，国内一些网站转载了关于此案的报道，由于这篇报道对高莺莺死亡原因提出质疑，引起网民热议”的叙述欢呼雀跃，以为新闻舆论的监督威力显现出来了。实际上大家还是太有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了，说到底，这不过是“官场地震”震出来的案件复查工作。

　　我们更不要忘记在惨案发生后利用国家机器助纣为虐，帮助隐瞒事实真相，打压遇害者家属的各权力机关公职人员。正如京剧《苏三起解》里蒙冤的主角所悲愤吟唱的：“越思越想越伤情，洪洞县里无好人！”。“洪洞县”成了“坏人窝”的代名词，苏三当然不是无缘无故地要把洪洞县的所有“父老乡亲”一棍子打死，而是指洪洞县衙门里头没好人。随着孙楚寅的落马，陆陆续续牵出当地领导干部70余人，其中市属相关单位、县市“一把手”30余人，厅级干部11人。而高莺莺死后数年冤案无人理会，我们可以根据国情推断原因之一就是孙楚寅倒台后其旧部依然掌权——襄樊＝洪洞县庶几近矣。

　　清朝的著名冤案“杨乃武和小白菜”都能够摘掉几百顶乌纱帽，就看“有司”有没有决心干这一票了。然而参照“佘祥林”案对相关办案人员的处理最后不了了之的先例，实难对此表示乐观。老祖宗发明了一个很古雅的词语——伊于胡底，感叹某种不好的现象总是到不了头。莫非我们也只能嗟叹“洪洞县里无好人”伊于胡底？给不能履行法定职责甚或有违道义良知的官员烙上一个类似“襄樊市里无好人”的印记？“胡锦涛：完善和扩大党内民主 加强对权力监督”（中国新闻网7月3日）的新闻，或许预示着那种一手遮天的权力过度集中现象将不会再现，那种权力过度集中所造成的现代“窦娥冤”案也将不会再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