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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拾 荒 者 说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7月14日20:37 南方网
 南方网 张晓康

  前言:对中国的改革开放,俺弼马温总想说些什么,但又总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好,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近来在整理文档时,突然发现有俺前几年写的一篇随感,细读来,文中写了一位中国老知识分子对过去国企浪费现象的感叹,对现在国企改革中人才流失现象的叹息,对中国共产党的复杂的“归宿感”的感叹,……

  细细品味,“拾荒者”说的一番话,颇值得大家思考。

  文中素材,按百分之百划分,有60%左右是真实的,有20%左右是综合的,有20%左右是提升的。这都只是俺弼马温100%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创作,其中大概不会出现中国著名数学家那种“105%”的错误。

  拾荒者说

  文/张晓康

  文革期间,父母常蹲“牛棚”。迫于生计,我经常要靠拾荒贴补家用。拾荒,俗称“捡破烂”。记得那时,有位人称“老收(收破烂的别称)”的中年男子在远郊工厂区倾倒垃圾的一座垃圾山旁,利用废料,搭了一个童话故事般的小窝棚,边捡破烂,边收破烂。他很喜欢同我们这帮落难的小兄弟、小姐妹套近乎的,还常常教我们“识货”,什么金、银、铜、铝、锡等,到现在还能看一眼、掂量掂量就识得真假。我们时常捡到一些工业贵金属之类,但怕废品站没收,就都由“老收”做主讲个价,给些钱收走了。

  前不久,我在某证券交易所的大户室做采访时,见到了“老收”。三十多年了,他还是那模样,只是白了些头发,衣着很整洁,但非名牌,不显华贵。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一番寒喧后,“老收”热情地请我一同去远郊那座垃圾山,说那里已是他的新家了。

  出于好奇,便应邀前往。“老收”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信步走出证券大厦。

  片刻,一辆老款“奔驰300”随即停在眼前。我顺着“老收”的手势上了“奔驰”,一路风驰电掣般地驶向远郊。闪过那片风光依旧的老厂区,我记得方位应该就是原来那座垃圾山了。

  车停在一座园林般的新工厂前,自动门徐徐拉开。绕过一座花果山时,“老收”说:“这就是那座垃圾山。”没等我答话,车已停在一幢园林式的办公楼前了。我们进了一间豪华气派的办公室,大班台后一幅“变废为宝”的字映入眼帘。“老收”说:“这些都是那些垃圾变来的。”坐定后,一位漂亮小姐送上香茶,问“老收”:“苏董,要订客餐吗?”哦!原来“老收”姓“苏”(长沙方言中,“收”与“苏”同音)。“这位是我拾荒时的小朋友,到家里吃吧!”苏董下完指示,接着就大侃起拾荒经来:“记得五八年中专毕业时我被分配到此地,在前面那个大工厂的铸造车间当技术员,因为多嘴,被开除了。从此,这座垃圾山就成了我的家。那时啊!每天随便捡点,卖给废品站就能赚好几块钱。时间长了,钱也多了,但这废品仍无法捡完。于是,我就地取材,按童话书上的样子,在这里搭了个小窝棚住。为了存货,我还在小窝棚旁挖了好几个大坑,将那些废品站不收,但工厂又每天拉来倒在这里的铜、铝、铅、锡、镁、铁、焦炭块、煤核、型沙碴、破木料等,分类放入大坑,并做好防腐处理,装满了就埋掉,再挖新坑装。文革期间,突然来了你们那帮小朋友大概都是些落难的公子、小姐吧?你们可帮了大忙啦!十年文革,我埋了好几十大坑的各类物资,还捡了个堂客呢!改革开放后,我们开了个夫妻作坊,用我所学之长,专门用捡来的废金属铸造一些小五金构件,接着又研制出了一些特种合金棒材、板材等,销路可好啦!后来,我们又将小作坊办成了‘利惠五金铸件厂’。为了扩大生产规模,我通过公开拍卖买下了这座垃圾山。几年功夫,我们的小工厂就成了这里的民营企业明星了。这里的水、电、路,都是我们厂捐钱搞起来的哩!前些年,我儿子从美国留学回来,他又将这个小工厂改造成了股份制企业,股东们还推选我为董事长呢。……”苏董兴奋地侃着,不知不觉已是午餐时分。那位小姐进来轻声说:“苏董,可以用餐了。”苏董风趣地对我说:“去偷碗糖开水喝吧!”那时,我们那帮捡破烂的小兄弟、小姐妹们口渴时,常到小窝棚里偷水喝。因为水很甜,故都称之为“糖开水”。正回味着往事,我们已来到花果山后一片秀色万千的仿古园林中。苏董指着那一个个鱼池,说:“这就是那些大坑改成的,喂了好几十种鱼呢!”鱼池尽头的柳荫下,小窝棚依然立在那里,独韵风情。

  绕过鱼池边的一条仿古长廊,我们进了一座古典小楼,有位中年妇女将我们带入餐厅。苏董介绍道:“这位就是我捡来的堂客,原来也跟你们一起拾过荒哩!”那时拾荒的小孩太多,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只问候道:“苏太太好!”我们刚刚坐定,门外进来一位28、9岁的小伙子。“爸!妈!来客人了?”小伙子很有礼貌地轻声问道。“叫张叔叔,他是我的小朋友哩!”苏董得意地介绍着。“张叔叔好!”“你好!”我们互致问侯时,从他递来的名片上知道他是“利惠企业集团”的总经理。苏太太忙活着,端上了一桌“乡里菜”,甜甜地笑着说:“这些都是自家种的、养的,尝个新鲜吧!”苏董接过话茬说:“我堂客的手艺是正一流的,尝尝吧!”苏总倒上自酿的谷酒,说:“请张叔叔干一杯!”一番把盏品酒尝菜后,尽管我也常享各种应酬饭局,但面对这样的“饭局”,我心里嘴里都同时说出:“味道好极了!真的,味道好极了!”

  午餐后稍事休息,苏家父子请我去参观他们的工厂。

  这是座现代化的工厂,宽敞的机械加工车间,上百台崭新的设备整洁地分类排列着,工人们正干着活,崭新的工件有序地顺着传送链流到下道工序,一切井然……“这些工人都是附近企业的下岗职工,平均工龄二十年,平均技术等级五级,平均年龄四十岁,平均上岗培训时间零天,加工废品率为零。……”苏总正如数家珍般地介绍着,一位胸牌上写着“车间主任”的男士赶来同我们一行三人打招呼。苏总又介绍说:“这位是前面那个大厂的生产科长,下岗后来应聘的。现在,该车间的生产组织管理、技术工人聘用,他一人说了算。我们这个厂的管理人员大多是有学识、有个性、有创见的人才,因为原单位领导总认为这些人同自己拧着干,故将他们裁员下岗。这些人的自我实现欲很强,很有责任心,在我们这里正可一展身手。”苏董插话道:“那些老厂啊!过去把工厂的财产大手大脚地当废品、当垃圾扔掉,现在又不知刮什么风,把一些专业人才、管理人才、熟练技工当庸才、当包袱甩掉。有些老厂过去连三、四级技工都能干的活,现在也要送到我们厂来加工。我真耽心那些把人才下岗的昏庸厂长们,什么时候也会被下岗,成为真正的废品啊!”苏董补充说明后,即兴引用了一段《孟子》:“诸侯之宝三:土地,人民,政事。宝珠玉者,殃必及身。”接着解释道:“现在的国企厂长们啊!喜欢将自己视为一方诸侯,但又不懂‘宝三’。企业之‘宝三’,惟资产、人才、管理是也。有重视‘宝三’者,企业就发展壮大了;喜好贪图‘宝珠玉者’,终究会被绳之以法!”苏董说完,神情激动,仰天长叹道:“唉!我是个因战乱辍学的流浪孤儿,解放那年我才十岁,是共产党和人民政府收养了我,送我上学,还读了中专,成了知识分子。正当为国效力之时,我却成了拾荒者。我现在早已过‘耳顺’之年,虽腰缠亿贯,但总找不到归宿感。”顿了片刻,苏董严肃地加重语气说:“我想加入中国共产党,把这捡来的一切,献给党,献给国家。”说完,潸然泪下……

  别离苏董好几年了,每当我想起那个小窝棚,想起拾荒的日子,想起苏家父子的话,想起苏董希望找寻的归宿感,我总想写点什么,却又总不知怎样来描述这段“野史”更好。困惑间,猛然想起了有“唐宋八大家”之称的柳宗元的那篇《捕蛇者说》。苏家父子的那番话,无需雕琢,照实录来,不正是一篇绝大的“拾荒者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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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徐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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