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口乃堆拉，风雪过后艳阳天

　　乃堆拉，藏语里的意思是“风雪最大的地方”。

　　这里自古是中印两大文明古国的通商关口，过了这道坎，中国的羊毛、丝绸和盐巴流进恒河，印度的大米、香料驮进拉萨。

　　1962年的一场大风雪，让乃堆拉沉寂了。44年后的7月6日，乃堆拉，一阵细雨后是

　　对于国家，乃堆拉是道界碑与风向标；对于息息相关的人们，乃堆拉有更实在的意义，它带来的不只是富足的机遇，更有生活方式与观念的革新。

　　——编者

　　乃堆拉山口，位于西藏日喀则地区亚东县与印度锡金段的交界处，海拔4545米，距拉萨460公里，距印度加尔各答约550公里，曾是中印之间主要的陆路贸易通道，但自1962年中印发生边境冲突后，该通道一直关闭。

　　7月6日，伴随着青藏铁路全线投入运营，乃堆拉山口重新开放，目前仍属临时边贸市场，开放时间为每年的6月到9月。

　　人间亚东

　　西藏在天上，亚东在人间。7月，山口两头的走动自由了，亚东人又嗅到了烟火气，纷乱嘈杂里带着点兴奋。

　　乃堆拉，藏语里的意思是“风雪最大的地方”。7月6日，它的山口飘着细雨。当日，中印两国重启乃堆拉边贸通道。次仁曲珍是首位进入印度锡金境内的中国边民，她双手合十，说:“扎西德勒！”

　　来自锡金首府甘托克的毕洛德是边贸重启后进入亚东仁青岗边贸市场的印度商人之一。在家乡他有一家商店，主要经营来自中国的丝绸、药材和工艺品等。他的爷爷也是一名商人，也曾来过亚东。

　　“这次能够来中国看看，自己觉得非常幸运。”他说，这次通行的人中像他这样祖辈曾经在中印边界做贸易往来的人不在少数。他这次来中国的感觉应该用“奇妙”来形容。他之前曾经听爷爷提过西藏的事情，“那里有很高的雪山，还有硕大的牦牛。”青藏铁路通车后，他很想到中国旅游，“不过，由于边境通行证目前主要是方便边贸，并不适用于过境旅游。我还得先到加尔各答坐飞机到北京才行。”

　　“我小的时候，街上经常可以看到裹着头巾的大胡子印度商人。”住在亚东县下司马镇60多岁的顿珠说。在她童年的记忆中，那些大胡子商人带来了她最爱喝的甜茶。“那个时候，我们两个国家很友好，两国的边民都可以自由进出关口。”顿珠说，她父亲也曾是个生意人，带着羊毛、真丝还有盐巴到山那边去，带回来布匹、香料还有大米。

　　顿珠的女儿达瓦卓玛如今在街上开了一家杂货店，店面虽小，商品却琳琅满目。有从成都运来的碗装方便面，也有从尼泊尔进口的酥油，还有包装上印着大象图案的出口转内销的碘盐，靠着柜台的墙上挂着从广东批发过来的服装。

　　由于很多商品都是从内地运过来的，物价有些偏高。“在内地超市1元钱一瓶的矿泉水，在这里会卖到2元左右。”在供销社当经理的普布次仁说，这里偶尔会有一些不丹国的边民过来采购暖壶、毛巾和香皂等生活日用品。

　　远在浙江永康的胡光标很早之前就关注亚东了。2003年印度总理瓦杰帕伊访问中国的时候，在上海召开了一个中印经贸洽谈会，胡光标在会上认识了不少印度的商贸官员和生意人，他听说自己所做的五金生意在印度很有市场。今年7月1日，他参加了边贸市场的抓阄派位，并幸运地得到了一个摊位。

　　和从全国各地涌入亚东的淘金客一样，广州的杨永东最近也来到这里考察市场，他没有多少资金，根本没有实力拿下边贸市场的摊位。“随着关口市场的开放，来亚东经商和旅游的人肯定不少。”他的目标是在亚东开一家小酒吧。“这里的行情还在看涨，前几天还是800元的临街铺位今天升到1000元了。”

　　雪莲花琅玛厅，18岁的吉娅穿着藏袍在舞池里一边跳着迪斯科一边俯下身接受客人献哈达。一个月前，得知亚东口岸要开放，她和三个姐妹从青海赶到亚东的这家琅玛厅当舞蹈演员，每晚有50元的收入。

　　“在这里传统舞蹈不受欢迎，跳辣舞才能吸引更多的客人。”熬夜太多，她声音有些沙哑。“同乡桑多一个星期前跳槽到对面的洗浴城工作了，现在每天有100多元的收入。”

　　凌晨二时，小雨。换上了短裙的吉娅下班后应邀和客人出去宵夜。夜亚东，潮湿的空气里夹杂着灯红酒绿的味道。

　　本版图/文本报记者莫伟浓

　　图:

　　制图谭唯

　　中印边贸成全了食“头啖汤”者的甘甜。傍晚时分，仁青岗的市场外，老板们亲自上阵，急着为第二天的交易补货。身后巨大的银行广告牌似乎在宣告，这里正离想象中的西藏越来越远。(题图)由于边贸市场的摊位有限，许多人就在场外做起了“走鬼”，来掘“第一桶金”:成色好的虫草，可卖10元钱一根。

　　手持边境贸易通行证的印度商人在乃堆拉山口等待进入中国境内。

　　7月7日，亚东雪莲花琅玛厅，来这边做边贸生意的老板与藏族演员一起跳着迪斯科。年轻的女孩子们，心跟外边的世界一样浮躁，她们单纯地希望，赚多点钱，可以飞去更远的地方。

　　17岁的琼达，她家在亚东县城开了家三层楼的藏式旅馆，每个床位收10元钱，生意是出奇的好。西藏人的感情是热烈、直接的，他们把自己的感激直接挂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