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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混乱中的负隅顽抗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7月16日09:50 南方日报

  文/弋戈

  在广西师大出版社新近出版的散文集《我的“三角地”》中,著名现代文学史家黄修己先生借用叶子铭的话,说他们这一代(生于20世纪30年代,长于20世纪50年代)是“生于战乱,长于动乱”,因此,他们的学养就有“先天不足,后天失调”的遗憾。(《生于战乱,长于动乱》)

  尽管如此,我认为他们在学术上仍然无愧于时代,20世纪70年代后期,国家从动乱中醒来,百废待举,人才青黄不接,这一代学人即以羸弱之身、相对不足的知识准备,义无反顾地挑起历史大任。他们不但完成了各个学科在废墟上的重建,也毅然担当起为学科培养新人的重任,由于他们的努力,我们的学术在浩劫之后得以迅速恢复和发展。即以黄修己先生本人来说,他的《中国现代文学简史》就是相隔近30年后重现的第一部个人编著的新文学史,而他已出版的《中国新文学史编纂史》和目前接近完成的现代文学研究史,都具有开拓学术新路的意义。这一代学人取得这样的成就,黄修己先生分析,是由于“在献身学术、坚持实证、解放思想、独立思考这几个方面,跟我们的老师接上了关系。如果说今日还有什么‘道统’、‘学统’,也就是从这几个方面我们把它延续了下来;也许这‘道统’、‘学统’已很微弱,但毕竟到了我们这里还没有断线”。(《生于战乱,长于动乱》)《我的“三角地”》第一辑中的散文,即是追忆作者在北京大学求学、工作期间如何获得“道统”、“学统”的,我们既可以从中领略杨晦、魏建功、季镇淮、吴组缃、林庚、王瑶等学术大师的人格魅力、学术风骨、治学方法,也可以看到年轻一代成长的脚印。作者说自己的散文是“老人散文”,是“碎屑集”,其实这些文字绝非夕阳下的怀旧,也不在于述说老北大的“趣闻”、“轶事”,其良苦用心,在于传承作者所珍惜的“道统”、“学统”。

  从另一个角度说,这些“道统”、“学统”要靠追忆,那应该算我们时代的伤痛。在原有价值体系和思想坐标被颠覆后,这个时代的学术研究,充满了混乱与浮躁,学术研究和文学创作都陷入一个令人堪忧的境地。即以目前的文学界而言,儿童文学作家曹文轩认为它充满着“委琐、阴鸷、残忍、肮脏、落井下石等下流品质”的怨毒情绪,这样的判断大体是不错的。知识分子本应是精神和文化的承担者、传播者,现在却忙于造假,热衷于混迹媒体发表些马屁文章,某些知识分子实质上已成为知识的损害者。

  在这样的背景下,类似黄修己先生这样的知识人,注定是寂寞的。我们可以想象他在形形色色的人群里,固执地发表着“不合时宜”的言论,真是让人伤感。“我一生教书,甚感今日当教师最难。我要教学生做正派人,做老实人,好好做学问,但这种人在生活中往往吃不开,在评职称、提干、评奖、评先进中吃亏。可我又不能教学生学坏。”

  “古人云:善歌者使人继其声、善教者使人继其志。我无法使人‘继其志’,无奈何只能叫人‘不要学我’,实在是不配当教师啊!”

  这样的声音至为沉痛,也弥足珍贵,值得我们驻足聆听。而这样的声音在他的散文集第二辑随处可见,对于所处的人文环境的叹息(《五十九棵榕树和一碗白果粥》)、对高校建设的建议(《广州地铁和中山大学》)、对文物保护的呼吁(《在纪念鲁迅的日子里》)、对学术规范的期盼(《我们现在怎样做学问?》)……我们看到的文字、听到的声音,不免有些刺眼、刺耳,这是可以理解的。作者从北京到广州,所经历的不是空间的变化,而是时代已然变迁。他于1987年南迁,而恰好在这前后,伴随着后现代主义思潮泛起的,是学术界的混乱与浮躁。

  面对这样的“时代潮流”,当然也可以选择妥协,顺势而下;“但我们是肩负火烬薪传之责的一代,时代所赋予的,前辈所交给的,那些精神、传统都滚蛋了,那后果会是什么呢?”(《自言自语说自己》)强烈的责任感,迫使作者发出声音,哪怕这声音不过是自言自语。而这种强烈的责任感,就成为这部散文集最打动我们内心的地方,“这散乱的篇章中,似乎也有我在‘三角地’里精神漫游的线索,多少保存一点我这一代人的影像。”这精神,我认为就是“道统”、“学统”;而这影像,则是一个真正的学者维护“道统”、“学统”,负隅顽抗、决不投降的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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