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的夏天，我离开南方去北京求学。第一次来到北方的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北京城长得啥模样，就和新同学一起被拉到郊外接受长达一个月的封闭式军训。我们所在的那个基地，离最近的镇子据说有九里地，真正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出了基地大门就是京沪铁路，路边是一排高大的杨树。每天晚饭后我都会和几个哥们溜出去，跑到铁路边看火车，看了足足一个月，还是没搞清楚这条长长的铁轨，到底哪一头是北，哪一头是南。
军训的严酷可想而知，我们每天都是在倒计时中度过的。终于盼到了回北京的那一天———当时的我肯定想象不到，多年之后，我还会再次来到这座留下我大学最初回忆的军营。
2002年夏天，当我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营地的环境几乎跟五年前一模一样，只是原来的那帮兄弟早已各奔东西了。我留在大学当了老师，带着我的第一批学生来参加军训。那一年，世界杯正在韩日如火如荼地进行，每天中午，我都会偷偷地溜出大门———这一次不再是为了去铁路边看火车缓解思乡之情，而是搭上公路上过往的中巴车，去镇上的邮局买报纸，了解最新战报。中巴车在乡间小路上颠簸得厉害，而我的心情却很好，终于工作了，看一切都是明朗的。
转眼又是一届世界杯，参加军训的已经是新的一批学生。前几天跟同事去超市买了一大堆吃的，开车100公里去基地看望他们。四年前那么熟悉的乡间小路，我居然记不起来了，我们沿着铁路线摸索了很久，花了半天时间才找到那里。学生一见我们（确切说是见到食物）全都兴奋得不得了，可随即却发生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花絮———营房都是50人一间的大统铺，其他班的学生看到我们格外“照顾”本班学生，便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争夺战……
多年以后，当我的学生也像我一样回想起这些军训的细节，不知会生出怎样的感受？
□徐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