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警察故事》（79）结案之后

　　《深圳警察故事》（79）结案之后

　　你没有看见的惊心动魄你没有听过的曲折离奇你没有想到的千辛万苦你没有触碰的侠骨柔情

　　一位七旬老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与她一起来深圳的5位同乡人也齐刷刷地跪

　　无名死尸

　　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布吉派出所副所长徐巍那时还在布吉警署刑警三中队任中队长。

　　“徐队，水径派出所在窝棚发现了一具死尸，据说已经腐烂了。”接到从派出所转来的案件已经是下午3时了，徐巍和布吉警署的技术人员匆匆赶到现场。出事地点是一片窝棚。技术人员提着工具箱，做好防护措施，进了其中一间窝棚。

　　徐巍下了车没跟进去，他向来不喜欢在技术人员勘查现场时在一旁走动破坏现场，而是站在路边给把目前所知的案件情况在头脑里过了一遍：死者是一名男子，5月2日被群众发现时已经遍体鳞伤，坂田派出所将其送往医院。据医院工作人员回忆，在做了简单的救治后，伤者要求离开医院，于是医院把他送回了这一带的窝棚。死者身份不明，医院登记只是“湖南黑皮”这四个字。徐巍看了看手表上的日期，已经是5月13日了。

　　没一会儿功夫，法医一边弯着腰从窝棚里出来，一边扯去脸上的口罩，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窝棚里腐尸的味道令人很不好受，尤其在这个“非典时期”。法医走到徐巍面前：“徐队，死者是名30岁左右的男子，身体早已经腐烂，但还能看出身上有多处外伤，死前上吐下泻。”

　　“无法确定身份吗？”徐巍问了问其他技术人员。“现场没发现身份证、暂住证等任何身份证明。”

　　徐巍没再往下问，他想了想，向法医要了一瓶消毒酒精、一个口罩、一双手套。所有工作人员都撤离现场后，徐巍扔掉手上的烟，利索地戴上口罩、手套，走进窝棚。

　　湖南“黑皮”

　　尽管尸体已经被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搬走了，可窝棚内还充斥着尸体腐烂的怪味，夹杂着污秽物的恶臭，站在里面连呼吸都困难。徐巍皱了皱眉头，开始在窝棚内翻找起来。做了13年的刑警，徐巍养成了习惯：确定死者身份是第一要素。

　　半个多小时过去，不到10平方米的窝棚被徐巍翻遍了，还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最后，徐巍在一张旧报纸上发现一个手写的电话号码，七位数的电话号码前是一个“0735”的区号。

　　回到办公室，徐巍试着拨打了这个号码。对方告诉徐巍这是湖南郴州知兴县田石乡一个小卖店的电话。徐巍向对方打听“黑皮”的情况。店老板只是很模糊地记得翻过几座山的一个小村里似乎有这么个人。

　　问清对方属于湖南兴宁派出所辖区，徐巍通过湖南警方寻找“黑皮”。第二天，湖南警方有了回音。在青塘村的确有个绰号“黑皮”的年轻人，据说在广东一带打工。青塘村在深山里，村里的人除了到乡里赶集，很少接触外界。徐巍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拜托对方通知“黑皮”的家属与他联系。

　　当晚7时多，徐巍接到一名姓唐的男子打来电话。通过对方描述“黑皮”的长相特征，基本确定了就是死者。“黑皮已经死了，你们家属过来一趟处理后事吧。”徐巍告知对方。

　　确定了死者身份，徐巍着手调查“黑皮”的死因。走访了200多人，黑皮的死因水落石出：5月1日，身无分文的“黑皮”走投无路，在坂田穿孔桥下盗窃电缆。穿孔桥周边散落着大大小小的“地下工厂”，做煤球的、床垫厂、小家私厂。每次一停电，各家工厂的工人都会一窝蜂地跑出来抓偷电缆的人。那天，黑皮偷了电缆，被一帮追赶出来的工人暴打一顿。直到第二天，有群众发现他奄奄一息，才好心报了警。浑身是伤的黑皮被送到医院后，不敢登记真实姓名，生怕没钱治伤不敢在医院久留，求医生把他送回住的窝棚，最后伤势太重没有熬过第二天。

　　七旬寡母

　　5月15日。黑皮的家里人风尘仆仆赶到深圳，找到徐巍。6个人，除了黑皮的老母亲、叔叔、堂哥和两名同村的妇女，他们还特意请村里“见过世面”的小学老师一起来出出主意。

　　徐巍把他们带到办公室。黑皮的老母亲身体还算硬朗，可毕竟是70多岁的老人，瘦小的身体像一阵风就能卷走。

　　徐巍把事情向他们解释清楚后，让他们先找地方住下来，还有很多后事要处理。一群淳朴的山里人没多说什么，连声道谢地走了。

　　下班后，徐巍发现6个人坐在派出所门口的草地上。徐巍走过去问他们怎么了，他们面露难色，但什么也没说。徐巍把小学老师叫到一边问怎么回事，小学老师才吞吞吐吐地说：“我们问了问旅馆的价钱，住不起……”

　　徐巍没再问下去。他联系了附近一家小旅馆，安排他们住了进去，并交代小学老师：“你们吃饭就到派出所的食堂吃吧。”

　　认尸、火化……接下来的事情，都按程序走着。同时，徐巍也查出了当天殴打黑皮的5名工人，将他们绳之于法。

　　热心警官

　　案子了结了，徐巍心里并不轻松：“老人穷得连火化儿子的费用都掏不起，以后这孤苦伶仃的日子怎么过？”山里人的淳朴徐巍看在眼里，他们从来没提过任何要求，只是默默地承受着突如其来的一切，反而让徐巍很想帮他们一把，不但帮老人家还清了所有的费用，甚至打算起老人日后的生活。

　　5月18日，徐巍去穿孔桥一带走了一趟。他召集了几家地下工厂的老板，通报了他们的工人被刑事拘留的情况，并说了死者家属的情况，提出让工厂老板筹集一点费用，让孤寡老人能安度晚年。很快，徐巍为老人家筹集了3万元。

　　5月20日，徐巍帮他们买好返乡的火车票，掏出筹集来的3万元送到老人家面前。老婆婆颤巍巍地接过3万元，站在原地愣了很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弄明白徐巍的一片好意时，老人突然“扑通”一下跪倒在他面前：“徐队长！”老人被徐巍扶起时，眼里盈满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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