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殿堂走向民间

　　书著评介

　　沈小英

　　如果说哲学常被人们称为“高深的殿堂”，那么宪法学则可冠以“法学的殿堂”。中国宪法学历来极少涉足民间个案，可谓“居庙堂之高，难忧其民”。近年来，这种情况发

　　读宪法学的书籍或文章，可以说是一种对心智的考验。“宪法精神”、“宪法价值”、“人民”、“国家”、“主权”、“国家机构的组织和活动原则”，……这些抽象而高深的名词，使人感到这门学科的高贵、神圣而遥不可及。即使在法律界和法学界，关于宪法及宪法学的种种话题，往往也只为“小众”所关切，遑论对法律和法学略有兴趣的一般读者了。

　　近年由新闻而引发、进而由众多宪法学者研究、分析、评论的一系列事件，似乎揭开了宪法学那“神秘的面纱”，使宪法学研究开始从殿堂走向了民间。但这些有见地、有新意的评述多散见于各类媒体，仍难以从整体上反映宪法学个案化研究的新趋向。《中国宪法事例研究(一)》一书的问世，为我们提供了一幅近一时期比较重要的宪法案例及相关研究成果的总体画卷。它既是一部宪法学个案研究成果的集纳，也是宪法学从神殿走向民间的一座桥梁。

　　对宪法个案的研究，在许多国家已是宪法学研究的一个重要领域；正是由于宪法个案，才使宪法与实际的社会生活发生了更密切的联系，宪法也因此有了活力。但由于我国宪法的司法适用性仍是学者探讨的问题，宪法个案的出现难以成为“通例”，一些有关个案的宪法学专著、专集中收录、研究的，也大多是国外的个案，有关在中国社会发展中出现的宪法问题的研究相对薄弱，有些案例教材中介绍的取自美、德、日、挪威等国的资料，虽不乏法学美文，但觉得还是“书斋中赏玩”之事，离我们的生活尚远。而《中国宪法事例研究(一)》以中国的个案，说中国的宪法，也许虽少了几分赏玩的趣味，却多了几分“民间”的现实思考。

　　宪法规范与社会现实之间的冲突是各国的普遍现象，只是由于冲突的内容不同而产生各种宪法事例、案例与判案。而在我国现行的司法制定与实践中，所产生的绝大多数是具有一定宪法意义的“事例”，但这并不影响其研究价值。书中出现的27个宪法事例中，不少极具中国特色，如公务员招聘中的“乙肝歧视”、“农业户口与非农业户口”问题；“街头小广告”治理问题；高考招生中的“地域平等”问题等，其中所反映的宪法理想、宪法规范与社会现实之间的冲突，从宪法学角度描述了我们这个有着独特政治/法律传统、正急切建设现代法制社会的文明古国所面临的特殊境遇。若按照中国建立“社会主义法治理念”的要求，则宪法学研究的课题将更具有现实中国的特殊性。

　　如果说，宪法寄托了立法者对未来国家的理想，那么，从这些宪法事例中，我们不但可以看到这种理想的实现，也可以看到面对有深重历史积淀的社会现实。与其他国家的宪法学者相比，中国学者会遇到更多的合宪性与合理性的冲突与挑战。从这一意义上来说，本书即是宪法学者顺应新时代的社会需要、以宪法理论关注社会实践、开拓宪法研究新疆界的学术成果，也是当代中国宪法和法制现状的忠实记录。

　　法律来自生活，宪法也不例外。个案使宪法学更加生动和鲜活。个案使宪法学找到了从神殿走向民间、更加贴近关注现实的途径。从本书中，我们可以看到宪法学界对社会的宪法需要的积极回应。以个案研究为切入点，寻求宪法学理论的专业化与大众化的综合协调，编者和作者们的努力不仅会影响宪法学研究，相信进而会影响和促进社会的发展。

　　（作者单位：法律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