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发生以后

　　在死亡与救赎之间，人们常常面临着诚实与虚伪的选择。然而唯有真诚，才能让人生变得更加完美。

　　1同学情谊，孤单杨桦倍感温暖

　　杨桦是老知青王素的儿子。转入上海某高中后，杨桦的土头土脑，常常受到同班同

　　坐在杨桦前排的女生乔巧待杨桦很友好。乔巧生活在单亲家庭。妈妈乔红妹开着个小面馆，与乔巧相依为命。负心的丈夫和不幸的婚姻在乔红妹心中留下了浓重的阴影，但乔巧是个漂亮活泼，爱说爱笑的姑娘。不过，她的学习不怎么样，时不时要杨桦帮助；而有了乔巧的友谊，杨桦在孤单中倍感温暖。可俩人纯洁的友谊却引起了对乔巧有着好感的毛晓飞、宋一俊等人的不满。

　　杨桦住在舅舅家。舅舅做些买卖内衣裤的小生意，对早年守寡的姐姐和从小在外省长大的外甥充满同情。但舅妈是个势利尖刻的女人，对杨桦的到来并不欢迎。杨桦也不喜欢上海，住在舅舅家低矮黑暗的小阁楼，啥都不方便。可妈妈王素却为儿子将有一个上海户口感到十分欣慰，她劝儿子说，要考上名牌大学，只有在上海的中学里念书才行。身为乡村教师的王素安顿好儿子后就赶回农村上课去了。母亲临走嘱咐儿子：舅家不是自己家，要懂事，要有志气，生活上艰苦一点，学习上一定要好。

　　妈妈走后，杨桦倍感孤独。暮色苍茫中，他独立旱桥上，望着火车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无限忧伤。乔巧正好走过，见杨桦满脸伤感，说：“我还巴不得老妈走哩，天天在身边管头管脚，烦都要烦死了。”

　　2青春鲁莽，摧残了一朵鲜花

　　过度的劳累加上清贫的生活，王素的胃病发生了病变。女儿小雪希望妈妈尽快手术，钱可以去借。可妈妈却不同意，还叮嘱女儿，此事千万不能让远在上海的小桦知道。这天正逢杨桦18岁的生日。可小雪发现，户口本上的出生日明明不是今天。王素告诉女儿，那是上一次人口登记时搞错的，把阴历当成阳历了。当晚，王素给儿子写信：“今天是你的8岁生日，妈妈在遥远的山乡为你祝福……”

　　舅舅买了新房子，把杨桦一人留在了破旧的老屋里。但舅舅却三天二头带了一帮生意搭子来这里搓麻将，因为舅妈不准新房子有香烟气。杨桦不得不收起书薄，让出桌子上阁楼，但楼下的声音很响，吵得杨桦无法静心学习。一来二往的，杨桦和舅舅发生了争吵，心情十分压抑。

　　青春期的孩子对性充满了好奇。性保健品商店内，不法女店主向毛、宋二同学兜售春药。喜欢恶作剧的两个大孩子买下了本不该他们买的东西。他们暗中盘算着让杨桦在乔巧面前出点洋相，好使乔巧断了与杨桦的关系。

　　这天，本来说好一起去参加某歌星的演唱会，因为没有买到票子，大家一同来到独居的杨桦家自娱自乐。几个孩子开大了老式音响又唱又跳，杨桦没心绪，跳了两下就不想再跳，坐在地上休息。毛的书包里掉出一本人体画册，杨桦刚看上一眼，立刻像烫着了手般摔开了。毛笑话他：“真是乡下人，这是人体艺术。”杨桦好奇地拿过画册看了起来，裸女画面使他暗暗心惊。

　　毛向宋挤眼睛。宋会意，转身去倒了杯“可乐”，让着杨桦喝下。不一会，看着画册的杨桦额上冒汗，体内产生了一种从无体验过的冲动。乔巧关切地问他怎么了，拿过毛巾来为他擦汗，杨桦一把拉住了乔巧拿毛巾的手，两眼直直地望着乔巧。毛、宋见状，悄悄溜走了。乔巧问杨桦究竟怎么了？杨桦突然冲动地搂住了乔巧……乔巧奋力挣扎着，尖叫着。失去理智的杨桦怕邻人听见，下意识地使劲捂住了乔巧的嘴……

　　一朵没来得及绽放的鲜花就这么枯萎了。

　　3生日有隐情，杀人命案出现转机

　　王素得知儿子出事，浑身哆嗦，晕倒在地。一夜间头发全白了……

　　王素带着女儿小雪来到上海。谁料刚走进弄堂，乔红妹就红着眼睛扑了上来，扭住王素就打。王素跪倒在地，请求乔红妹原谅。乔红妹怒火冲天，小雪哭着抱住母亲，说妈妈有病，舅舅拼命拉架，也挨了拳脚。

　　舅舅家厢房内，邮递员送来了她在小桦18岁生日那天写给儿子的信。王素面对那封迟到的祝贺信悲从中来。小雪不明白一向正派的弟弟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费尽心思为弟弟请到了著名的关律师。深夜，关律师认真看着卷宗，发现杨桦的生日有两种说法。关律师为此会见了杨桦。可杨桦却激动地说，杀人抵命，反正一个死字。关律师却说，如果你是未成年人，事情就不那么简单。杨桦突然抬头，看着关律师出神。

　　重病在身的王素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她来到面店，问乔红妹要一张乔巧的像片，她想为乔巧设灵堂典祭。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乔红妹大骂王素，问她怎不怕被自己打死？王素平静地说，你想打就打吧，我不还手，这是我该的。乔红妹说：“一命抵一命！你休做梦保儿子性命。”王素说她相信法律是公正的，但她是母亲，她不想儿子死。乔红妹举扫帚将王素赶出门。

　　杨桦被再次提审，结果他称自己的生日不是4月8日，而是10月8日。面对检察官的疑问，杨桦态度积极地说，那是当地人口普查时搞错的，不相信可以去问他妈妈。

　　检察院与当地公安部门联系，杨桦户籍档案里的生日的确是10月8日。关律师又与王素谈话。问杨桦的生日究竟是哪一天？王素脱口而出：“10月8日？是4……”关律师说，一字之差，关系到杨桦有没有满18周岁，是不是未成年人，事关他的生死，你必须出庭作证。

　　4实话实说，母亲经受良心考验

　　小雪为弟弟的案子有了起色很是兴奋。王素看到了自己寄给儿子的那张生日贺卡，扑过去拿在手里，东藏西藏地心神不宁。刚藏好贺卡，王素胃疼得汗流满面，忙去吃药。小雪着急地问她吃的什么药？王素说大夫让吃一种刚投入试验的新药，效果很明显。小雪半信半疑地去了医院。从医生那儿小雪知道母亲的状况很糟，病情恶化很快。医生也只开了一般地镇痛药。小雪哭着要母亲立即住院治疗，关律师的费用她会向他求情减免。王素说不能欠人家这么大的情，小桦有救，就是她最好的药。

　　王素到父母坟前祭扫。当年因为婚事与父母断绝关系后，王素还是第一次来到父母坟前。她泣不成声地求父母原谅，她生前没有尽孝，死后又不能埋在父母身边陪伴。因为她要去陪丈夫杨志和，不能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偏远的山乡。

　　开庭的日子终于到了。杨桦带着手铐脚镣一出来，乔红妹就冲动地站起，欲扑上前去抓打，但被人按住了。杨桦抬头寻找，但见听众席上只有姐姐，不见母亲，满脸疑惑。

　　法庭休息室里，王素一人独坐，她脸色煞白，心跳加剧，但她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公诉人发言结束。关律师开始为杨桦辩护，他首先提出他的当事人未满18岁，应当按未成年人量刑。乔红妹闻言尖叫大喊，被法官警告。关律师继续为杨桦辩护，提出生日问题，并出示证据和证人。法官传证人王素出庭。乔红妹再次冲动地咆哮公堂，被法警带走。王素上场。母子见面，涕泪滂沱。法官提请王素作证，王素痛苦但清晰地说，儿子的生日是4月8日。众人以为听错，关律师于是提醒她再讲一遍，王素再说了一遍后，颤声陈述了自己为什么必须说实话的理由。全场哗然，杨桦瘫坐在地。

　　5临终留言，诚信长存人心

　　乔红妹怎么都不相信王素就这样将儿子推上了死路。她独坐在女儿的遗像前，傻傻地发呆。王素去见儿子，但杨桦坚决拒绝了母亲要见他的要求。王素痛苦欲绝，晕倒在地。

　　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王素向女儿讲述当年的故事：小雪姐弟的爸爸为了坚持正义讲真话，深受迫害。王素说，如果自己作了伪证，对不起良心，也对不起九泉下的丈夫，更对不起死去的乔巧姑娘。身为教师，她几十年教导学生，不能在品德上留下污点，所以，她只能做出这个痛苦的选择。小雪听了，哭着紧紧拥抱了母亲。

　　王素要女儿帮她给乔红妹写封信，她在信里说：“当我给你写这封信的时候，我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我也是一个母亲，同样体验着失子之痛的滋味。从出事以来，我是多么地想为你分担一份悲恸，为小桦赎一份罪，但是，已经不能够了……现在，我要走了，在九泉之下，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好你的女儿乔巧……”读着信，乔红妹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扔下信纸，奔出门去。

　　乔红妹跑到医院，见小雪推着用白布覆盖的王素的尸床缓缓而来。乔红妹拦住尸床，颤抖着叫了一声“大姐”，她握住王素那只还没有失去体温的手说，从今天起，小雪就是她的女儿……

　　受王素行为的感染，毛、宋经过痛苦的思想斗争，终于来到法院，坦白了他们给杨桦下药的真相。根据法庭进一步的调查，二审改判杨桦为无期徒刑。

　　深夜，杨桦不眠，扶窗而立。铁窗外星空灿烂，他在心里高声呼喊：“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