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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川西阿坝,永远的圣地!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7月21日11:20 四川新闻网

  在祖国川西高原,有一片令我神往的土地,这就是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

  心怀向往,不仅仅因为那里有卧龙熊猫自然保护区、四姑娘山、藏羌民族文化风情、九寨沟黄龙自然风景区这样具有地域特色的旅游名胜,不仅仅因为那里有夹金山、梦笔山、两河口、松潘、达维、懋功这些连接红色记忆的红军征战、会师的故地,更因为在我的文学创作活动中,我曾先后在两部长篇文学著作中刻写那里、吟颂那里、歌唱那里。

  1999年1月,解放军出版社出版了我的报告文学《磨难——西路军女红军团长传奇》。在这部著作中,跟随主人公王泉媛的生命足迹,我写到了川西高原她到过的所有地方。翻越夹金山,王泉媛失去了做女人最宝贵的权利;在懋功,王泉媛学习藏语和藏族民族风情;两河口,毛泽东主席指示王泉媛和吴富莲在后面收拢伤员;出去买粮,在距离驻地40里的地方,王泉媛和战友倒在了路边,是一把闭关草救了她们的命;周恩来副主席了解到她们每天要出去七八十里筹集粮食,关切问:遇到川军怎么办;两河口小木屋,王泉媛和所爱的人相聚竟成永别;草地被当地人称之为“萨格苏海”,意为“天使一样美丽的死亡之海”,过草地,王泉媛和他的传令兵都险些丧命;王泉媛只带一名马夫进驻藏族村寨工作,被当地反动土司嫉恨,是“阿维”(藏语“老乡”意)冒死相救……在这片高地上,王泉媛跟随一、四方面军经历了三过草地、四爬雪山的艰苦征战,担任中国工农红军历史上最后一任女团长——妇女抗日先锋团团长后,喋血西征,她和西路军一起经历了悲壮的兵败历史;虎口余生,她却遭自己人的蔑视和拒绝……从红军战士到妇女部长,从西路军女团长到马匪囚徒,从被拒绝接收到回乡务农,王泉媛始终保持着革命者的气节,始终不渝地追随革命。川西高原,留下了她太多的光荣与不幸。

  阿坝在红军的历史上占有无可替代的地位。阿坝在王泉媛的人生中占有重要的位置。阿坝在报告文学《磨难》中占有重要篇幅。

  然而,在创作《磨难》时,我却没有去过川西阿坝。

  再写阿坝,是于2005年春夏,在我的一部五十余万字的长篇小说《家国天下》里。

  1997年春,我从北京军区38集团军调入武警总部《中国武警》杂志社,当了一名文学刊物的编辑。这是我第一次走进武警部队,第一次开始认识武警部队。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惊愕于她历史浩如烟海的同时,我更惊叹她的英雄辈出。在完成了十余部文学著作之后,我对人生的理解、生命的感悟非但没有排解,心胸反而如被泰山压迫一般难以喘息。在繁忙的工作和创作之余,我从未忘记写一部小说,写一部真正反映武警部队历史的小说。2003年夏,我调到了武警政治部文艺创作室,当了一名专业作家,使我更有精力致力于创作和采访。2005年春,又经历了人生更多的磨难和思考之后,《家国天下》被理所当然地排在了创作的计划之首。这一年的春夏,我把自己封闭在一个狭小的工作环境里,开始了向遥远目标的跋涉……在《家国天下》里,我写的是我父辈们的生活,却从中也照见了我们这一代人生活的影子;我说的是半个多世纪前就开始的几个男人、女人生命的故事,却从中也窥视到我们自己生命的光泽;我面对的是一段革命者勇敢无畏、杀敌保国的历史,他们气贯长虹的牺牲精神常使我怆然泪下。然而,他们的爱情经历、婚姻生活更使我不能不捶胸顿足、仰天呼号……

  《家国天下》以人民武装警察部队半个多世纪波澜壮阔的战斗历程为背景,书写了武警将士不畏艰险、舍生忘死保卫祖国、保卫边疆的斗争经历。这里的故事,生与死,爱与恨,乐与苦,美与丑,不仅仅是一代人革命的历史,一代人爱情的悲剧,更是他们生命的相遇、精神的交锋和灵魂的对决。

  正是在这样一部小说中,我把建国初期主人公楚泰和他所在部队的斗争背景,放在了当年红军征战的川西高原——阿坝的土地上。

  然而,我却没有去过阿坝。

  此时的阿坝,既是我生命一个坚实的足迹,又成为我心灵一个深旷的空白。

  2006年初,从作协刘涓迅处长那儿,我欣喜地得知中国作协、中央电视台和中央新影,在策划拍摄《长征——红色文学的光芒》时,把我的《磨难》收录其中。满怀着感激,我期待着跟随外景摄制组去江西吉安,与九十余岁高龄的王泉媛相聚,期待着再登井冈山革命圣地。5月底,我忽然接到中国作协的通知:6月中旬参加中国作协、四川省委宣传部、阿坝州委州政府和四川省作协,为“纪念红军长征70周年”而组织的“名家看四川、聚焦新阿坝”活动。

  7月14日,在中国作协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高洪波为团长,四川省作协党组书记、副主席吕汝伦为副团长的带领下,我和一批从北京、广西、黑龙江、甘肃、河南、江苏等地赶来的作家和四川的作家在成都会师后,开始了我们的“长征”之旅。从成都出发,到卧龙、小金、马尔康,到红原、若尔盖、九寨沟,到黄龙、松潘、茂县、桃坪……当年的锋火硝烟早已荡尽,只有雪山挺秀巍峨,草地芳野萋萋,藏羌汉回等民族人民在这片高原上安土乐业、繁衍生息。

  跋涉在这片高原,撞击我的心胸、冲涤我的灵魂,依然是雪山和草地。

  当年第三次过草地,王泉媛和传令兵靠着几片姜走过了死亡之海。大雨中两个人背靠背想取暖歇息,却看到石头一旁是几具红军战士的尸体。尸体躯干已经腐烂,只有军衣还可依稀辨认。两个人摸进了一个小黑屋子,意外发现几个红军战士在吃一种既黑又糙的草籽。王泉媛拼力疾呼:不能吃,那草有毒!没有人听她的,饥饿致使他们明知道有毒也要吃下去。因为不吃,就可能永远倒在这里。王泉媛无奈,也只好跟着吃。令人称奇的是,这些有毒的草籽,非但没有把红军战士毒倒,反而治好了王泉媛久治不愈的伤病。

  草地,每一片潴水下面都有红军战士的生命。他们把自己化作了鲜花碧草,妩媚在高原,妖娆于后世。

  雪山是美丽的,也是险恶的。远看雪山,它在我眼里总是一副冷俊高远的神情,即使遥不可及,也总如镜子一般傲然挺立在天宇之间。

  然而,登临雪山却是一种痛苦的经历。巴郎山,海拔5040米,是当年红四方面军南下翻越的雪山。翻越它时,由于是乘车,我倒没有感觉太多的不适。同车的战友有的已经开始输上了氧气。但是,这一天傍晚,我们赶到山下的日隆镇,这里虽然只有海拔2800多米,但我却经历了死亡一般的梦魇。我们到达四姑娘山庄下榻,刚走上二楼,我已经喘不上气来,把手里的东西全部扔掉,恨不能就势躺倒在地再不起来。在平原,平时一走就是四五公里的我,这时候面对十几步竟如翻越一座大山般令我畏惧和胆寒。等到挪进房间,我已经是精疲力竭、气息犹断。

  我不知道一个人在生命即将逝去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感觉。

  我忽然想到王泉媛,想到红军。当年,他们没有抗缺氧的药物可以服用,没有氧气可供呼吸,没有车辆马匹可助脚力,甚至没有棉衣御寒,没有米粮裹腹,有的只是双脚和高耸入云的大雪山。

  我忽然想到过去和现在,战斗在这片高原的红军后代——武警官兵。他们常年生活、工作、战斗在这里,面对恶劣的自然环境,他们要付出怎样的努力才能坚守在这片高原?我感动于许多首长都说过的那句话:在高原上,只要活着就是贡献。

  这一天晚饭后,老作家田中禾带头唱起他自编的豫剧清唱,歌词大意是赞美高原,赞美阿坝,赞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勤劳勇敢的藏羌回汉各族人民。

  当大家提议“当兵的”来一段时,由项小米领头,所有现在的过去的“当兵的”都自觉地站到了队伍里。我注意到,我们这支队伍里有高洪波、夏申江、乔良、项小米、马合省、冯艺、徐贵祥、辛茹、曾祥书。我们齐声合唱:

  雪皑皑,野茫茫,高原寒,炊断粮。

  红军都是钢铁汉,千锤百炼不怕难。

  雪山低头迎远客,草毯泥毡扎营盘。

  风雨侵衣骨更硬,野菜冲饥志越坚。

  官兵一致同甘苦,革命理想高于天。

  我们这一群“当兵的”,唱得壮怀激烈、地颤山摇。我看到,听歌的人中,吕汝伦、平志英、赵本夫、赵德发、娜夜、唐晓玲、宋玉鹏、意西泽仁、梁平、张新泉、龚学敏、张炎、吴珊珊、代郎、张邵锋、林雨等,一个个也都是热泪盈眶,激情澎湃。

  如果说长征在上个世纪30年代,是中国工农红军的一次战略大转移、大撤退,那么现在,长征已经成为中华民族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面对这巨大丰厚的财富,我们赞美、感叹、怀念和敬仰,也从中找到自己的浅薄。无论我们以什么方式走近长征、走近阿坝,都不能完全领悟那段历史所深藏的丰富底蕴和深刻内涵。我们只能凭借我们浅薄的思想和微弱的力量,去汲取其中的一部分,甚至点滴。因此,对于长征,对于阿坝,我们永远是渺小的,微不足道的。

  十天的时间转瞬即逝。临离开阿坝,四川省作协交流中心主任赵智,把留言簿交给大家,请作家们留言。

  接过留言簿,我毫不犹豫地在上面写道:

  川西阿坝,永远的圣地!(作者:武警政治部创作室 王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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