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宏观调控进行到底

　　今年4月份，鉴于2006年第一季度各项主要经济指标都出现了明显的反弹，发改委等多家政府职能部门都纷纷出台了不同的调控政策。这是从2003年上半年第一次紧缩型调控之

　　二次调控启动以来，3个月过去了，调控的效果如何？根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我们只能用一句话来概括：“始料未及”。因为上半年GDP增长居然高达10.9%，让几乎所有的经济预测家们都大跌眼镜！对宏观调控部门来说，这也许是件多少有些令人尴尬的事情，因为本来脚是踏在刹车上的，但经济的列车却出现了加速行驶。当然，对于这一尴尬，有关人士还是能够找到一些理由来掩饰。

　　第一个理由是，迄今为止政府的有形之脚还只是虚放在刹车上，并没有用太大力气往下踏。二次调控以来，绝大多数政策并不具有实质作用，即使是最受关注的调息政策也由于幅度较小，而其作用也被央行领导解释为——发出“二次调控”的信号。这样做有两个目的：一是经济虽然出现了反弹，但由于为时较短、幅度有限、其性质还难以判定，因而需要给自己留一段观测期，以免出现误诊，开错药方；二是先发出信号，以测试各界反应，为下一步行动提供依据。

　　第二个理由是刹车有些不灵敏。尽管有些政策确实有些力度，但却难以启动刹车系统。笔者以为，宏观调控之所以效果不是太明显，主要归结为3个“在一定程度上的失控”。一是中央政府在一定程度上对地方政府失控。有关统计显示，今年1至5月，全国12个产能过剩行业新开工数量和计划总投资中，地方项目分别占94%和86%。二是中央银行在一定程度上对商业银行失控，尽管中央银行为了紧缩银根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但商业银行从自身经营需要考虑，依然大量地增加贷款，上半年实现的贷款总额已经占用了全年指标的86%。三是有关部门的市场调控手段在一定程度上对市场本身失控。比如说从资金来源讲，目前用于固定资产投资的规模远远大于银行的中长期贷款规模，即使银行小幅提高利率，对这部分资金也不会产生显性影响。

　　尽管如此，对宏观调控部门来说，其面临的尴尬并没有终结。因为他们还需要给外界进行一次异常艰难的解释：为什么国民经济没有按照宏观调控的方向运行，其态势看起来却似乎没有任何问题？因为统计数据显示，虽然作为本次宏观调控的两个重点目标——控制过快的固定资产投资和缓解产能过剩的矛盾，迄今为止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但是如果按照宏观调控经典的四大目标来衡量，一切又都显得很完美：一是经济发展速度较快，二是物价保持了相对稳定，三是国际贸易形势较好，四是就业人数增加了。既然四大目标都不存在遗憾，于是就有人发问：“我们为什么还需要调控？！”

　　实际上，关于宏观调控，中央领导人早有批示，宏观调控政策既要解决眼下经济生活中出现的问题，又要放眼长远的改革和市场经济建设。这实际上可以看成是制定宏观调控政策的最基本的指导原则。按笔者的理解，“放眼长远”就需要保持经济平稳增长，不能过快，也不能过慢；“解决眼下经济生活中出现的问题”则应当是防止经济继续加速增长，防止经济由偏快转为偏热和过热。

　　很显然，从上半年数据看，国民经济加速增长态势非常清晰，如果不采取措施，将来很可能就会走向过热。上半年的经济之所以看起来很美，主要是因为有些因素将潜在的危险给掩盖了起来，其中有最大的两个掩盖物：一是在内需增长的同时，外需继续保持了较快增长，使得国内产能过剩的矛盾被有效地掩盖了起来；二是“由投资带动投资”在较大程度上使得投资与消费失衡现象得以维持下去。

　　从未来趋势看，在经过3年来收入较快增长之后，居民消费能力已经有了明显的提高，再加上政府正在进行的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将向消费倾向较高的中低收入阶层倾斜，社会消费需求在未来数年内必将呈现逐步扩张趋势，这将为我国经济保持健康运行创造良好条件。但是，相对投资和外需来说，消费需求的扩张能力较为有限，一旦外需出现扭转，大量产品“出口转内销”，平稳扩张的居民消费将无法消化突如其来的庞大新增供给。届时，估计除了今年前5个月占据80%以上的新增利润的石油、电力、煤炭、有色金属等五大行业之外，其他原本就已经处于微利和亏损状态的30多个行业可能将面临着大量企业破产的困境。现在一切看起来很美的中国经济可能就会由此而走向坎坷之路。

　　相信很多人都听过“狼来了”的故事，人们普遍从中得到的教训就是“别说假话”。不过，笔者的感触却是，在大家都对“狼来了”的呼声麻木的时候，恰恰才是最该警惕的时刻。近几年来，宏观调控措施屡屡不见明显效果，但经济却至今没有出任何问题，许多人因此对宏观调控也开始麻木了。然而，这恰恰表明，现在正是我们应该将宏观调控进行到底的时候了！

　　高辉清

　　国家信息中心经济预测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