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周渔的火车》和《愤怒》成功转型的先锋派作家北村，日前又在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小说《我和上帝有个约》。由于故事围绕一个杀人犯的忏悔为背景，细致深入地剖析了从市长到平民、从成功男人到失恋女人，几乎每个人都有一个瞒着他人和社会的“心病”，开出了只有说明真相才能够解脱的药方，引起了女性读者追捧、男性读者特别是成功男性的激烈反对，甚至有人放言:恨不得杀了北村。
一部小说何以引起如此截然不同的反响，该书责任编辑安波舜介绍说，北村的小说本来就关注人的内心世界，这次读者的剧烈反弹主要原因是，书中的素材几乎就是现实中的你我，虽然以一个杀人犯的忏悔作为结构线索，但是里面涉及到的基层官员和商人、教授、平民、男人和女人，在成长、成功和组建家庭和获取爱情的过程中，都曾经有过不光彩的“过错”，成为一生当中深埋心底的“病”。比如官员的“弄虚作假”，房地产商的第一桶金，丈夫出轨的谎言，妻子自私的爱情设计、母亲对子女的教育失误。由于北村的笔触落点比较准确，有窥破大多数人内在恐惧的嫌疑，并且提出只有向当事人和历史说出真相，求得他人和社会的原谅，才能够驱除“心病”，活得阳光健康，使大多数男性读者“恼羞成怒”。据长江文艺出版社副社长黎波说，他们做了一个北村小说的试读调查。调查发现，有1/3的女性读者，非常认同“没有真相就没有原谅和宽恕”，一旦出了事，女性的本能就是问个为什么。只要“坦白交代”，气就消了一大半；同时女性读者认同每个人的心里确实有对他人和社会一生都内疚的“隐私”。占读者总数2/3的男性读者，基本认同人都在成长或者成功的过程中，曾有伤害过他人和社会乃至女性的“过错行为”，北村的小说描绘的是事实。但是，他们几乎一律否认说出真相能够解决问题。相反，认为说明真相会造成对自己和他人的更大伤害。况且，某些“过错”并不全是个人的责任。反应最激烈的是男性成功人士。一位来自东北的北京地产商愉快地接受了阅读调查，但看了三分之二就拒绝发表意见，声称“恨不得杀了北村”。另有从事体育用品和进出口贸易的两位男性成功人士也表示愤怒和不屑: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块连自己都不敢承认、也不敢审视的角落。
北京某研究生学历的基层官员的话，比较发人深省:我们的文化中没有忏悔，更没有宽恕。说出真相就意味着丧失。所以，许多人都把决策失误和灾难性的伤害，推给社会和集体，甚至是国家和制度环境，个人的罪和责任消失得无影无踪。说出真相容易，但失去的代价和成本太高。
相对于读者的激烈反响，作家北村倒是很平静，“我的故事是根据一个真实的案件创作的，如果刺激了某些人，也不是我的本意，只能说是生活的真实。”
文/理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