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困的孩子麻木的父母

　　兄弟俩盼着妈妈回家。

　　虽然贫穷，但孩子们笑得很甜。龚国荣/摄

　　由于贵州的黔西南州几乎全部地处山区，即便是在地图上直线距离很近的相邻两个县，也要三五个小时的车程，前天整个下午，我们采访团都在从兴义市赶往普安县的路上，本以为行车途中没有什么值得一写的事发生，不想堵车时遇到的一个家庭在采访团成员中引起了一场大讨论：对于那些“超生游击队家庭”的贫困孩子，热心人士应该以什么样的情怀对待？

　　一家有五个孩子

　　前天下午3时许，当我们采访团乘坐的车行至普安县楼下镇泥包村时遇到了大堵车，我们走下车在路边看风景。楼下镇是一个煤矿区，赤裸着上半身、全身乌黑只露一排白牙的煤矿工人随处可见。这时，我们在马路边看到了五个长得很像的孩子，他们按个头高低站成一排，四个女孩，一个男孩，最大的女孩有十一二岁，最小的男孩才刚刚走稳路，最多两岁。

　　过了一会儿，孩子们的母亲拿着一个锄头来了，她催促两个大一点的女儿赶快去干活，两个女孩便跳进了一堆煤和黄土的混合物中，用脚在里面乱踩一气。原来，她们是在帮母亲做煤饼，听说她们一天要做300只煤饼。

　　弱小的母亲告诉我们，她叫李显春，今年32岁，她本来并不想生这么多孩子，但在农村，没儿子根本不行，有很多重活要男孩干，可自己不争气，到第5个才生了儿子。5个孩子实在太多了，她和在附近做矿工的丈夫被生活负担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家里经常只剩下几元钱。“大的大一点了，让她们出去打工，养活小的。”李显春说着对未来的打算。

　　他们的名字很特别，大女儿叫金弟，按李显春的解释就是盼望给她再生一个珍贵的弟弟，儿子叫小赢。我问她为什么儿子叫“小赢”而不叫“大赢”，她说为生这个儿子，她家被有关部门罚了上万元钱，为此还欠了债，生了儿子胜利了，但也损失了钱，还不能算是“大获全胜”，只能算是“小小的胜利”。

　　在堵了一个半小时后，车终于可以开动了，我们和5个孩子及他们的母亲挥手告别。这个家庭值不值得热心人士去帮助？一时间，这个问题成了车上的热门讨论话题，在一阵争论之后，大家得出一个观点：不管父母多么愚昧，但由于孩子没有选择出生在什么样家庭的权利，他们是无辜的。如果没有社会的帮助，5人中肯定要有人失学，由于没什么文化，孩子一生都将如同他们的父母一样挣扎在生存线上。

　　母亲逃避了责任

　　世界上的事有时很巧，昨天上午，我们来到普安县江西坡镇团结村采访时，再一次看到两个无辜的孩子在孤苦伶仃中生活的事，与李显春无限制生育不同，他们的母亲是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逃避了做母亲的责任。

　　在团结村第一眼看到蒋华勋和蒋华龙兄弟俩时，我怎么也不相信他们分别有10岁和8岁了，他们看起来是那么的小，最多只有8岁和6岁的样子。他们的老师告诉我们，这兄弟俩也曾有一个幸福的家，他们的爸爸小有才气，是村小学的一名代课教师，母亲精明能干，在家务农，一家人日子过得不错。但前年，他们的父亲得了肺病，没钱看，不久便去世了，父亲死后，母亲的脾气变得一天比一天坏，终于有一天，她乘上了由家乡开往城里的车，后来再也没有回来，也没打过一个电话回来。

　　兄弟俩只好由年迈的爷爷和奶奶照顾，他们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上小学三年级的蒋华勋性格极内向，我问他学习怎么样，他一言不发。而还未上学的蒋华龙还不太懂事，他对我说：“我妈妈去很远的地方打工去了，你如果见到我妈妈，让妈妈快点回来。”

　　当热心人同时遇到了面临失学的孩子和他们麻木不仁的父母时，该怎么办？这个话题要讨论出一个结论来，实在很难。但我相信，每一个实地见到那些天真孩子的人，都会向无辜的孩子伸出援助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