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海啸：亡羊未补牢

　　灾难一再发生，除了预警系统的缺失，还有很多缺失

　　印尼海啸:亡羊未补牢

　　第2落点

　　印尼怎么了？在经历了2004年印度洋海啸的惨痛教训之后，难道这个国家依然不设防？难道那里的人民仍然不知道如何面对灾难？

　　美国《时代》周刊回答了上面的疑问:在灾难深重的印尼，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个警报什么时候来。如果真的来了，那也许是你最后一次听到警报。

　　‘预警系统探测到了地震，下一步，就是印尼的责任了。

　　不像太平洋沿岸国家，这个地区没有合作的传统。

　　即使明天发生海啸，也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该怎么办。’

　　一切不该来得那么突然

　　7月17日，在印度尼西亚爪哇岛的一个旅游小镇Pangandaran，当海水冲来的时候，27岁的家庭主妇伊亚浣正在一个朋友家里喝茶，伊亚浣当时就被洪水卷走，一直被冲了几百米，直到被一些电线拦住，才不至于被冲到海里。伊亚浣总算捡了一条命，但是其他的人就没有她那么幸运，近700人在这次海啸中丧生，另有1000多人受伤，2万多人被迫流离失所。7月17日的地震是由爪哇岛南部海域里氏7.7级强烈地震引发的，地震引起两米高的海浪，这让人想到了2004年12月的印度洋海啸，那场灾难共夺去了23万人的生命。17日的海啸来得那样突然，伊亚浣表示:“完全没有任何警报，”她说，“我们甚至都没有感觉到地震。”

　　这次的海啸本来不该让人感到突然。在2004年的那场灾难过后，国际社会开始在印度洋建立类似于太平洋沿岸的预警系统。德国、日本、美国和其他国家帮助该地区建立了能观测海啸造成海平面变化的沿海海浪观测站，并计划在印尼沿海安装先进的深海浮标，以便在海啸还没有上岸前就对其进行探测。上个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宣布，一个临时的预警系统已经开始运作，预警信号从夏威夷和日本的海啸监测中心传递到印度洋沿岸各国。

　　这些能迅速处理全球地震数据的监测中心监测到了17日的海啸，但是，预警信号没有及时传递给在爪哇岛海滩上的人们。这说明，要保护这些国家免遭海啸袭击是多么困难。“我们不要骗自己，不要因为我们能探测到海啸，就想当然地认为我们解决了预警的问题，说‘海啸来了’。”国际海啸信息中心的负责人劳拉表示，“我们必须确保海啸预警信号传达到每一个人，让他们知道该怎么做。我们还没能做到这一步。”

　　最后的环节出了问题

　　究竟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国家海洋学委员会的执行秘书贝纳尔表示，临时预警系统在这次海啸预报中的确起了作用。在某种意义上，他说得没错。在爪哇岛南部海域发生强烈地震17分钟后，位于夏威夷的太平洋海啸预警中心的科学家就获得了地震数据，并将其报告给印尼的同行，提醒他们，在距离地震震中100公里的范围内，将可能有海啸发生。贝纳尔表示，“预警系统探测到了地震，下一步，就是印尼的责任了。”

　　接下来的是人为的失误。在地震发生约20分钟后，印尼负责海啸预警的印尼气象及地质物理局的技术部就收到了来自太平洋海啸预警中心的一封邮件通知，邮件中警告说，地震有可能引起海啸。该技术部的主任Fauzi告诉《时代》周刊，他们随后就将警报信息发给了负责灾害管理的400名印尼官员，

　　但他们也束手无策:海滩上没有警铃，没有紧急广播，没有办法警告在海岸附近的人们。由于没有及时发出明确的预警信息，负责印尼海啸预警系统建设的印尼研究暨技术部事后备受指责，但是一些官员说的也没错，毕竟印尼的预警系统很不完备。因为地震离海岸太近，即使是很完善的预警系统也需要约30分钟的时间将警告信号发送到海滩上，Fauzi表示:“连通知的时间都不够，人们都没有准备，也不知道怎么办，他们得到警报后只会出现更大的恐慌。”

　　最后的环节是最难的。即使是富有的国家也有可能出现预警失败，如美国的卡特里娜飓风。印尼海岸线漫长，人口密集，地震多发，海啸的威胁随时存在。哥伦比亚大学灾害研究中心的主任亚瑟表示:“需要通过警报器、手机短信或者互联网进行预警。公众需要知道怎么做，这要靠教育。”在印尼，这样的教育项目只在遭受了2004年海啸灾难的苏门答腊岛进行过。在那里，即使明天发生海啸，也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该怎么办。负责印尼海啸预警系统建设的协调员表示:“印尼其他的地方仍然没有设防。”

　　预警系统各自为政

　　印度洋沿岸其他国家的预警水平也是参差不齐，泰国在2004年海啸中有8000人丧生，灾难过后，该国花大力气改善预警系统，沿着6个省份的海岸建立了62个警报塔，每个警报塔能让方圆2公里的人们收到警报。泰国的国家灾难预警中心是2004年海啸后该地区建立的首个预警中心。斯里兰卡的努力也获得国际社会的好评，该国配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建立了强有力的预警系统，他们利用教堂和庙宇帮助发出海啸警报。

　　通常的情况是，一牵涉到政治就坏事。最开始，设想中的印度洋预警系统是区域性的，仅设置一个处理和发送预警信号的中心。但是，一些国家不肯分享数据和承担责任，计划最后落空。各国争着要将中心设在本国，结果是由各国的预警系统连成网络，以使各国共享数据，但是该网络远没有太平洋的预警系统完善。印度更决定单干，该国投资3000万美元建立了一个监测系统。不像太平洋沿岸国家，“这个地区没有合作的传统，”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局负责印度洋海啸预警系统建设的协调员戴维如是说。

　　对伊亚浣来说，她躲过了灾难，但她不知道下一次发生地震会带来什么。上周，当地的难民营挤满了人，他们不敢回家。士兵则在沿着海岸寻找尸体。伊亚浣说:“我很高兴自己还活着，但每次回想起来都后怕，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在灾难深重的印尼，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个警报什么时候来。如果真的来了，那也许是你最后一次听到警报。

　　编译:舟舟

　　图:

　　海滩没有记忆，苦难似乎转眼即逝。23日，一名印尼女孩在海滩上玩耍。

　　19日，一名印尼男子从海水中捞出一具因海啸遇难的儿童尸体。

　　（南方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