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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唐山大地震30周年:废墟之上的盛开玫瑰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7月29日06:12 荆楚网-楚天金报

  荆楚网(楚天金报) (特派记者 柯椅 实习生 周艳春 胡晓) 1976年7月28日凌晨3时42分53秒,一个惨痛的灾难性的时刻。天裂地陷,楼塌屋倒的轰隆声,有如400颗广岛原子弹在中国唐山市地下11公里处猛烈爆炸。

  这是人类地震史上迄今最惨烈的一震。转眼之间,整个唐山市夷为废墟,一片瓦砾。242419人丧生\(包括天津等受灾区\,15886个家庭消亡,7821个妻子失去丈夫,8047个丈
夫失去了妻子,3817人成为截瘫患者,25061人肢体残废,遗留下孤寡老人3675位,孤儿4204人。

  一时间,华北大地在震颤,中国人民的心被揪痛,无数关切的目光投向了唐山这座北方工业重镇。10多万人民子弟兵,奉命昼夜兼程驰援灾区,1万多名全国各地的医疗人员马不停蹄奔赴灾区,数以万吨计的救援物资一批批运向灾区。

  大灾无情人有情,巨大灾难的阴霾还笼罩在唐山上空,全国人民一齐伸出了援助之手,坚韧顽强的唐山人民也开始了勇敢的自救和重建家园。在这场轰轰烈烈的抗震运动中,人类情感中最细腻最美好的部分———爱情,也是如此动人,如此芬芳。在废墟之上,它们就像一朵朵鲜艳夺目的玫瑰,向世人昭示着:唐山,生命之花永远盛远开!

  冰炭摧折——她是废墟上美与爱的化身

  地震让她承受身残和失恋的双重痛苦

  她曾经有花一般的容颜,但命运的重锤,瞬息间砸碎了她23岁的梦想。

  姚翠芹,一个容貌俊美、能歌善唱的女孩,17岁入伍当文艺兵,6年后的1976年3月,她从部队复员回到家乡,分配到唐山市建设银行工作。此时的她,刚和部队的男友建立恋爱关系,正是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对未来对生活充满了五彩缤纷的憧憬。

  灾难,在7月28日凌晨3时42分突然降临,随着一阵天动地摇,姚翠芹所住的楼房坍塌,她从二楼滑坠到一楼,被埋在废墟下。

  8月1日清晨,获救后的姚翠芹被解放军送上飞往

石家庄的飞机,作为重伤员被石家庄市第一人民医院收治。在数十天昏昏噩噩的高烧之后,清醒过来的姚翠芹无法面对一个无情的现实:脊髓中断,爱唱爱跳的她将从此瘫痪!加上父亲在地震中遇难的打击,她一次次哭干了眼泪。而这时,她想到的还有一个更大的难题,那就是和恋人的关系。几经思索,她忍着身心的巨大痛苦,泪流满面地给恋人写了一封绝交信:“我不行了,你再找个好姑娘吧,我不愿连累你!”“我们做兄妹吧!……”虽然,此时的她多么希望他能在身边,陪自己度过最黑暗最无助的人生低谷。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承受得起身体残疾和失恋的双重痛苦。

  半年后,他有了新的恋人。姚翠芹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她捶打着自己僵死的双腿,哭着叫着想追随父亲而去……

  是对面病房一个绝症病友养的一盆紫罗兰鼓舞了她,是社会各界的关怀温暖了她,是哥哥姐姐和老母亲浓浓的亲情,把她拉回了生的路上。

  凤凰涅槃,是爱谱写了轮椅上的新生

  两年后,姚翠芹离开医院的病床,从此,一张简单的轮椅和她相伴。60多岁的老母亲,看到曾经活蹦乱跳小燕儿似的女儿,变成寸步难行的截瘫人,禁不住泪流满面。

  1984年初,唐山市成立残疾人艺术团,民政局的领导来到她的床头,要她勇敢地走出去,发挥自己爱唱会唱的特长,但姚翠芹犹豫了。从地震致残后,原来酷爱的每一个音符都会勾起她痛苦的回忆和颤栗,她已经没有勇气去面对舞台下的观众了。

  经过整整一年的心灵抗衡,这年年底,姚翠芹坐着轮椅被人抬上

  了唐山宾馆小礼堂的舞台,为中国残疾人基金会邓朴方一行演出。感受着舞台上熟悉的油彩、布景与灯光交融的气息,说不出的苦楚、兴奋、失落与渴盼再次哽噎了姚翠芹的喉头。一曲优美的《洪湖水浪打浪》,赢得掌声四起,姚翠芹终于感受到了健康时才有的青春的热流。

  从此,姚翠芹开始为唐山人民唱,为中外来宾唱,为老山战士唱。已故的著名作曲家施光南紧握着她的手说:“振作起来吧,音乐也许会成为你命运的奇葩!”

  在这个充满艰辛的走向舞台的过程中,有一个人的鼓励给了姚翠芹最大的动力。他就是同在地震中致残的病友田文元。姚翠芹和他是在医院认识的。同样的经历,差不多的年纪,让他们彼此之间多了一分默契,增了一分理解。

  1985年5月1日,是个春光明媚的日子,姚翠芹和田文元喜结连理。两个在地震中受到伤害的人走到了一起,相互温暖,相互扶持。他们相约,未来的路虽很漫长,充满艰辛,但他们要一起去承担,做这一生的知音。

  1987年9月,姚翠芹受到国家民政部、中国残疾人联合会的邀请,参加在北京举行的“中国第一届艺术节暨全国第一届残疾人文艺调演”后,姚翠芹参加了在人民大会堂为庆祝建国38周年的专场演出。演出结束,王震将军握着姚翠芹的手说:“你的歌唱得很好!唐山现在好吗?”姚翠芹含着热泪回答说:“好。现在好了。”

  姚翠芹出名了,新华社、人民日报、中国国际广播电台,一家又一家媒体的记者来采访她,但她依然是一片淡定。在她内心深处,一直有一个遗憾,那就是地震残酷地剥夺了她健全的肢体,她想要一个完全健全的孩子来承袭她的生命和梦想。

  1989年,在经历了第一个孩子流产后,姚翠芹不顾医生和家人的反对,冒着生命危险,剖腹产下了一个健康的婴儿。在初为人母的那些天,姚翠芹不止一次喜极而泣。然而,命运对她确实太残酷了,仅40多天后,孩子就不幸夭亡。姚翠芹再次有被抽空的感觉,她不吃不喝,不休不眠。她知道,她快挺不下去了!

  挑战自我,寒梅映雪争新春

  在亲友的劝慰下,姚翠芹终于从深深的悲痛中走出来。生活给了她无情的打击,她却总能从生活中发现美,得到启发。一天,她转动轮椅去厨房做饭,看到门槛边长着一棵小小的草,绿绿的草尖那么稚嫩,那么细小,但却一副生机盎然的样子。姚翠芹的心被震动了,多么小的生命啊,它虽然晒不到阳光,但它还是不屈地生长着。她再次拿起笔,把爱恋、痛苦、不愿放弃的理想和追求,一一倾吐到纸上。几年后,她相继出版《焦竹听雨》、《寒梅映雪》、《幽兰凝露》3本厚厚的文集,引起轰动。别人祝贺姚翠芹说,它们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而创作的艰辛,只有她自己知道。

  在相依为命的母亲去世后,为排解内心的痛苦,姚翠芹挑战自我,拜师学画。工笔画是中国画中极难把握的门类,但姚翠芹骨子里有一股执著、不服输的劲头,她常常坐在画案前一呆就是一天一宿,看得丈夫心疼极了,劝她说,歇着吧歇着吧!再画我就把纸撕了!姚翠芹报以莞尔一笑,说,我这是半路出家呀,不勤奋不行!

  功夫不负有心人,姚翠芹在观察中画,在画中学,水平进步飞速。她笔下的猫,顽皮的、嬉戏的、捕食的、休眠的……神态各异,活灵活现。《母与子》中的母性,《百猫嬉戏图》中的情趣,都有她对丈夫、对家庭的阐释,令人击节称赞。

  画出名了,但姚翠芹始终有一颗清醒谦虚的心,有关部门想为她举办个人画展,大力宣传,她拒绝了,说,个人画展是很严肃的事,我的水平还没达到,等我画得更好了再办吧!

  姚翠芹说,今天的她,心中早已没有地震留下的阴霾,这是大家鼓励和帮助的结果。她的脸上,洋溢着自信、乐观的神情。正如多年前她在一篇文章中写的一样:“我坚信,任何厄运也无法征服我,我同唐山人一起惨遭大地震的人间悲剧,但和唐山人一起崛起,一起复生,一同铸造人定胜天的奇迹和明天!”

  天地作证——劫难中的牵挂一生情

  1976年,崔新华28岁,刘淑珍26岁。他们从介绍认识到恋爱,已快3年了。当时,崔新华是唐山开滦煤矿的职工,刘淑珍则下乡在离唐山市区110华里的玉田县石臼窝镇卫生院当医生。在这年的5月份,他们到民政局拿了结婚证后,便紧锣密鼓地筹备婚礼,准备在8月1日正式举行结婚仪式。

  好日子定下后,崔新华心里那个美呀简直没法说,特别是单位给了一间新房后,他更像小鸟搭巢似的每天去看看,买这买那忙着添置家具。到了7月中旬,眼看大喜的日子快到了,他还专门到毗邻的天津市的宁河、汉丰去买喜糖、被单什么的。7月27日白天,他把簇新的被褥、放置衣服的木箱等搬到了新房,心里还美滋滋地想,早就约好了的,明天淑珍就会从玉田县赶回来,两人一起去采购最后的结婚用品。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天夜里,大地震突如其来,崔新华不仅遭受了丧亲的痛苦,他布置一新的新房也倾覆无存,而且他的新娘子也在百里之外,生死不知!

  “地震那会儿我和我弟住一间屋。我家的房屋结构类似一个四合院,东厢住着我爸妈,西厢住着我和我弟。震后房子全塌了,我和我弟都没被砸着,但是父母的房间就没声儿了。后来知道他俩都被埋了,就30秒啊……”事隔30年,崔新华说起当时的情景,还是难抑心头的悲痛。声音沉了下去。

  天麻麻亮了,崔新华把遇难的父母简单包扎后,强忍悲痛,转身和弟弟一起去救邻居。此时的他,心急如焚,惦记着在百里之外的刘淑珍和妹妹(当时在玉田县城)的生死。

  救了几个危难中的邻居后,崔新华又跑到岳父家看了看情况,回来对弟弟说:“我不能再等了,我要上玉田去看看!”弟弟知道他的牵挂,说:“哥,你快去快回,咱妹也在那呢。”

  崔新华于是找了一辆破自行车,一路跌跌撞撞奔出城。一路上,满目疮痍,到处都是遇难者的遗体和在废墟中扒救的人。

  崔新华又饿又渴,骑车来到丰润县的新军屯镇,不由停住了。这里,是一个三岔路口,往西北,通往玉田县城,亲妹妹知青下乡在玉田县土产公司工作;往正西,通往玉田县石臼窝镇,那里,有心爱的妻子。正急得一头大汗的当儿,从石臼窝镇方向开来一辆拖拉机,崔新华赶紧上前拦住,问司机说:“师傅,你是石臼窝来的么?那里情况咋样?”非常巧的是,这位师傅正是从石臼窝来的,而且还认识刘淑珍,他回答崔新华说:“咱们那也死伤了不少人呢。你问的刘淑珍大夫,我认识,她给我看过病的,她没事,这会儿正在抢救伤员哩!”

  听到这话,崔新华一下子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就像一个在大劫难中逃生的孩子,猛然间听到另一个亲人脱险了,一下子泪流满面。他下意识地给那个师傅跪下,深深地叩了几个头。好像那人就是他爱人的救命恩人。双亲震亡,妹妹不知生死,在人最需要精神支柱的时候,知道爱人还活着,崔新华说:“我那悬着的心就放下来了。”

  辞别司机后,崔新华决定先到玉田县城去看妹妹。在路上,他趴在地下喝了几次凉水,实在饿得不行了,还在老乡家去讨了一碗饭吃了才缓过气来。平常从唐山到玉田,他骑车大概只花3个小时,但那天花了五六个小时!直到晚上7点钟才见到妹妹。第二天一早,他又骑车向石臼窝镇奔去。60华里路,他恨不得飞过去。进镇后,他老远就看到几顶帐篷,正是刘淑珍她们救治伤员的地方。崔新华把自行车一抛,跑过去喊了起来:“淑珍,我来了!”

  正在救人的刘淑珍猛然见到崔新华出现在眼前,一时也愣住了。因为医生的职责,她不能离岗,可突然,她揪心牵挂的那个人从风暴中心逃到了她的眼前,叫她如何不高兴啊!眼泪,顺着她年轻的脸颊,直往下流。她在救人的空隙间听人说,唐山那边都平了,死了无数,说好多地方地都沉了,成了一片海洋哩!“可好,你还活着!”刘淑珍流着泪说。看到崔新华身上有伤,她心疼地为他涂药,之后偷空为他弄吃的,煮鸡蛋。

  劫难中的一对准夫妻,就这样相逢在一起,有亲人遇难的悲伤,也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到了9月份,情况稍稍安定之后,崔新华给同事、朋友发了些喜糖,两人算是正式结婚了。

  临近采访结束,记者想要一张他们二人的结婚照,可是翻遍整本相册一无所获。崔新华说:“当时都忙着救人和自救,哪来时间考虑拍结婚照啊!”然后两人相视一笑。这笑声,让我们想起崔新华在那个三岔路口的下跪和磕头,想起刘淑珍在匆忙救人的间隙还不忘给崔新华买鸡蛋煮鸡蛋……一场地震,是心酸,是哀伤。正如张爱玲所写,崔新华和刘淑珍的爱情,原本就是一场“倾城之恋”。而劫后余生的爱情,总比小说丰满得多。

  \(本文为节选,详见楚天金报创办的新刊《城市情报》2006年7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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