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帼壮歌——访凯立中部开发建设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卫凯征

　　卫凯征，出生、成长于焦作，现为香港凯立集团董事局主席、海南凯立中部开发建设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北京女企业家协会副会长、武汉经贸大学副校长，曾获“世界杰出女企业家”（首位获此奖项的中国内地女企业家）、“华夏巾帼”等荣誉称号。

　　女儿易老红妆残，

　　唯有才华多灿烂。

　　不改胸怀非常志，

　　携来我辈同心干。

　　不畏世间艰与险，

　　更喜梅竹菊与兰。

　　愿作悬崖冰上花，

　　耐得风浪永扬帆。

　　卫凯征在她的博客网页上写下这首七律《叹》。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她左手把玩桃木健身球，右手轻抚花瓷茗杯，春风满面地与记者一行围坐在北京市京宝花园的寓所内，给记者诠释诗所包蕴的人生际遇。

　　【一直穿着的“红舞鞋”】

　　1991年秋，在盛大的广交会一隅，卫凯征忐忑地注视着摩肩接踵的人流，渴望为自己再次的“折腾”寻找支点。

　　此前不久，从武汉到海南寻梦刚稳定两年的她，“脑子一热，辞了位子，交了房子，借了票子，下海了”。

　　幸好，随后举行的广交会给了她一根救命稻草。“我们的企业太小，不在大会邀请之列，进不了场。恰巧遇到一位河南老乡，在他的帮助下我们混进会场，用一张白纸折了个名签，写上公司的名称，找张空案子一摆。没想到，还真引来了不少客商，收到了一堆名片。”

　　仰仗通过广交会掘得的“第一桶金”，卫凯征随后创立了海南凯立中部开发建设股份有限公司，进军房地产和高速公路建设领域。几年间，靠着智慧和实干，事业步步攀升，企业发展壮大。

　　“我这人就好折腾。”忆及15年前的那桩事，卫凯征自嘲地说：“那次折腾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这双爱折腾行事的‘红舞鞋’我一直穿着未脱。”

　　卫凯征着实爱“折腾”：13岁半入军营，转业后到家乡一企业做团干。当干部身份妨碍了圆大学梦时，她毅然走进车间，与工人师傅一同劳动。高考制度恢复，已当工农兵大学生一年的她又“折腾”一把——退学、参加高考，再读4年大学……

　　“她每一次‘折腾’，都是一次对自我的挑战和超越，都闪耀着开拓进取的光芒。”卫凯征的一位知己说。

　　【难忘1993】

　　对1993年，卫凯征记忆深刻。

　　那一年，国家实施宏观调控，原本热度很高的海南地产市场骤然寒流涌动。刚想甩开膀子大干一番的卫凯征遇到了一个严酷考验：合作方、北京一家大企业要撤资抽身。商谈达成的协议是：继续合作，但凯立以17％的高比例付给合作方利润。

　　结果，因为贴钱践诺，当年公司亏损。但被卫凯征诚信所打动，合作方主动穿针引线，帮卫凯征拿到了首都市场的一份份订单，卫凯征在北京立住了脚。

　　“信誉是立身之本。为了信誉，可以放弃生意。”为自己当时的选择得意的卫凯征，十分自信地说：“做事先做人，做好人才能成大事！”

　　【企业家的价值在于承担社会责任】

　　卫凯征家的墙上，挂着一幅她自个画的油画——红、白、黑三种颜色简单组合。“红，代表热血；黑，代表黑暗；白夹在中间，寓指清清白白做人”。她哈哈大笑着注释自己的作品。

　　画，其实是卫凯征心灵的镜子。

　　1998年，为上市融资，卫凯征旗下的海南凯立向证监会申请发行Ａ股。由于种种原因，证监会认为凯立业绩不实，退回材料。

　　投诉无门之际，2000年5月，凯立以“业绩认定错误，退回程序不当”为名，将证监会推上被告席，制造了轰动国内外的“中国证券业民告官第一案”。

　　那天，卫凯征走进北京市一家中级法院，双手将诉状捧递到一位法官眼前。法官随意扫了一眼，蓦地抬头，像被电击了一下，瞪大眼睛望着卫凯征，几秒钟才缓过神。

　　走出大楼，上车之前，卫凯征回眸一视，但见好多窗户上都透出了一张张脸，一道道惊愕的目光，齐刷刷射来。几秒钟后，再次回眸，情景再现。

　　“他们大概是在惊讶：这样一个小女子竟敢状告国务院直属部门？！”

　　2001年7月，卫凯征终审胜诉。

　　“其实，打官司对卫凯征来说，并非最佳选择。”卫凯征的一位挚友事后说，事实证明，这是一场叫好不叫座的官司：世人得到了“小女子打倒‘大老虎’”、“庶民的胜利”的快感，卫凯征的目的——谋得凯立上市，至今未能实现。

　　“其实，卫凯征并非从始至终没有机会。实际上，只要她稍稍灵活一点，公司可能早就上市了。”一家媒体分析后惊叹：“但是，卫凯征较真。”

　　“企业家的价值不仅在于创造物质财富，更在于社会责任的承担！”有着哲学硕士学位的卫凯征，谈及社会问题，立即敛起笑容：“我深恶痛绝不按规则行事的行为，更鄙夷玩弄‘潜规则’。”

　　她说，受责任感驱使，这些年她连打了多场官司。“我不是‘秋菊’，胜于‘秋菊’，比之更清醒。打官司不是迷惘地讨个说法，也不一定都要赢，目的是给玩权术者以警示。”

　　“我出生于河南，中原文化深厚的积淀滋养了我做事的厚重。我愿做堂吉诃德，为了理想和责任，宁可被人打死！”

　　（·王亚明：卫凯征，真诚、大度、智慧、执著，是一个既理性、又感性的女人；一个既不惹事、又不怕事的女人；一个敢于牺牲、敢担责任的女人；一个在众人面前大声说“我是河南人”的女人。

　　·李煊：卫凯征想依照法律办事，但这个社会中偏偏有许多漠视法律的情况，这种现象的普遍性，使得卫凯征陷入了一场又一场诉讼之中。

　　·余文俊：卫凯征是一个认真的女人、冲动的女人、理想主义的女人、出新闻的女人。）

　　【对家乡人说】

　　在7月26日卫凯征的博客上，她又写了一首诗：

　　偶喜欢宁静

　　偏又爱大潮大波

　　偶爱冲浪

　　注定大起大落

　　让偶变成雕塑

　　哪怕蜘蛛在偶脸上织网

　　偶愿创造永恒

　　呕心沥血创作

　　偶绝非完人

　　凡俗总是有过

　　偶安然挥洒着坦荡

　　偶唱着自己的歌……

　　在网上，“偶”就是“我”。爱冲浪爱大潮，愿呕心沥血，不怕大起大落，这也许正是卫凯征对自己对所有的河南人的激励和鼓舞。她让记者带给家乡的话是——

　　河南人首先要瞧得起自己，勇敢地走出去。外面的世界很无奈，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无奈让人经受磨炼、走向成功，精彩让人获得成功。

　　我对河南走在中部崛起的前列充满信心。中原文化资源丰富，要保护好、利用好，我愿为此而努力。②8

　　□专家点评

　　人生如歌

　　了解卫凯征，犹如读一本内容丰富的大部头书。

　　她“爱折腾”。从青少年时代以来，她就没停过“折腾”。而贯穿“折腾”历程的红线，则是进取，不断地向人生的目标进取，无论前路如何艰险，无论结果如何，都要一往无前地去尝试、去挑战，超越自我、奉献社会。

　　她爱“操闲心”。“我是中原人民的女儿，中原厚重的文化积淀滋养了我的厚重。”因于这份厚重，她超越了企业家本性，把社会责任看得比金钱更重要。虽生得一副女儿身，却要用柔肩担道义，一次又一次向权贵挑战，向不公正的秩序挑战。因于这份厚重，虽没赢得打“中国证券业民告官第一案”官司的根本目标，她依然为赢得了“一场庶民的胜利”，为那场官司进入大学行政诉讼法课堂而欢欣鼓舞。

　　她爱家乡。卫凯征说，“我是河南人，河南人过去已经、现在正在、将来还将为中华文明发展做出巨大贡献。”“一个人的成功，往往首先是得到家乡的承认。”正是对家乡有着这样深厚的情感，她对父老乡亲推心置腹，谆谆建言，唯愿家乡更美好，乡亲更幸福！

　　卫凯征的人生壮歌，值得品味。②8

　　李而亮，曾任人民日报河南记者站副站长、西藏日报总编辑、人民日报社市场报总编辑。现任中国青年报总编辑。

　　本报赴北京报道组王亚明李煊清华大学学生余文俊

　　点评：中国青年报总编辑李而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