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成假证贩子热衷地面牛皮癣

　　8月8日中午1时，摄于南岸区四公里立交地下通道

　　8月4日上午11时，摄于南岸区南坪步行街，南岸区城管执法队员正在清理地面办证号码

　　地面“牛皮癣”取代墙面“牛皮癣”

　　去年下半年以来，“牛皮癣”开始大规模地向人行道、公路干线、车站、广场等地面蔓延，一贯的粘贴方式越来越少，更多的是改用油墨直接涂写。如今，整个主城地面已被涂成一张花脸。

　　而据了解，“牛皮癣”是从10多年前起开始祸害城市，最初多是张贴在公共厕所、电话亭、电线杆和背街小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媒介都是卡片和红边白底的不干胶，内容主要是办假证、伴游等。方式是怎么转变的呢？

　　暗访调查时，多个专揽小广告涂写业务的老大都给记者算账：一张卡片或不干胶小广告从印制到传播，成本7分钱左右，而实际上，绝大部分卡片未被看上一眼就扔进了垃圾桶，不干胶小广告很快就被铲除，最终效果一般。

　　而他们在城区地面涂写一处办证电话，成本1角钱左右，即使被清除，所写内容仍能依稀辨认。最方便的是地面广阔，涂写容易，一夜之间就可在不同区域制造出成千上万处广告，城管部门根本无力一一清除。遍地涂写的这些广告，很容易就能钻进目标人群的眼睛。传播效果更好，成本低，对于不法分子来说，是其他方式无法比拟的优点。

　　今年4月，九龙坡区相关部门联合端掉一个假证制作团伙，推销宣传的主要渠道就是雇人在城区各处地面涂写电话号码，老板交代启动这方法后，生意好过以往。

　　不少涂写地面小广告的不法团伙老大透露，地面涂写已经从假证制作团伙中独立出来，自揽业务成为一项产业，并迅速取代传统卡片散发和张贴方式，成为假证代办电话最主要的传播渠道，他们表示“现在80%以上的客户都要求将广告电话涂写在地面上”。

　　办证电话更新快“呼死你”跟不上

　　“牛皮癣”大规模向地面蔓延后，城市管理部门一时束手无策。“目前主要是跟在不法分子屁股后面，尽可能出现一处消灭一处！”主城一城管队负责人说。

　　过去五六年，我市相关部门几次组织大规模的整治，“牛皮癣”曾一度销声匿迹。2003年7月，市政、电信部门联合启动了“呼死你”系统，对查实的假证代办电话进行每分钟30次的追呼或干脆予以停机。去年9月，市公安、市政部门联合组织了扫荡滥发卡片现象的行动。尽管如此，“牛皮癣”仍然灭不尽。

　　地面“牛皮癣”出现后，南坪城管每天组织十多人上街清洗。地砖表面凹凸不平，油墨的渗透性强，每次清洗后仍会留下一滩黑色污渍，还有的无论怎么清洗，砖体上的办证电话始终清晰可辨。

　　负责南坪地区的南岸城管综合执法支队二大队，每月就因此多支出约四百元，主要用于购买松香、香蕉水、钢丝球等清洁工具。南坪一城管队员说，起先是拎着500毫升的瓶子去买香蕉水，如今得提着大塑料桶去装了。每天，城管队员们尽管累得腰酸背疼，但地面的办证电话仍不见少。

　　城市管理部门加派队员巡查，但防不胜防；“呼死你”系统如今也显得力有不逮。原来，该系统的“呼死”速度跟不上不法分子电话号码的更新速度。启用该系统追呼，须两个以上城管队员以照相、实地验证等方式对假证号码进行确认后，上报区一级市政部门同意才能执行，停机则须上报市级部门审批。但办理一部小灵通或移动电话卡号码很容易，成本也不高，往往等城管队员把一套法律程序走完，刚一执行追呼或停机时，那些办证电话早已更新。

　　城管部门还常联合公安部门，试图挖出幕后的利益集团。但往往抓获的涂写者都是些十多岁的少年，他们根本不说或说不出指使的上家，最后只得教育一顿放人。本来依据《市容卫生管理条例》，市政执法人员可处以200元以下的罚款，但因他们年龄不足，也难以执行。

　　要断根必须挖源头

　　近日，九龙坡区市政委发出通知，要求治理城区乱涂写、乱张贴、乱刻画的“三乱”行为。“通知指出很多措施，但最好的办法居然还是人盯人式的上街巡查和清除。”九龙坡区杨家坪步行街综合执法队负责人苦笑说。

　　该执法队共12个队员，每个执法队员配备两名清洁工，三班倒值勤，重点区域是天桥、地下通道等位置，主要任务就是制止并及时清除出现在地面墙面上的办证电话。同时，城管部门还张贴出举报电话，动员广大商家、市民积极举报并制止乱涂写乱张贴行为。

　　队长何卫东说，其他方式都没有这个笨办法管用。正是如此长期艰苦的努力，杨家坪步行街基本逃脱了牛皮癣的侵袭。但对于其他如公路干线、人行道和背街小巷等遭受牛皮癣侵蚀的地方，要想投入这么多人力物力去防治就很难。

　　何卫东说，他与牛皮癣打了十多年交道，被派到多个城市考察，认为要根本治理的唯一途径还是标本兼治，公安、市政多部门联动，深挖背后黑手，查实后依据相关条例，“该罚款的罚款，该拘留的拘留，该批捕的批捕”。据介绍，目前上海治理牛皮癣就坚决执行深挖源头，效果不错。

　　记者手记:

　　城市形象受损呼唤打击决心

　　连续几天采访，记者时时处处的感受都可谓触目惊心。受邀一同采访的北京工商大学学生屈可直痛心地说：“整个城市都被人弄成大花脸了呀，还有比这更严重的伤害吗？”但伤害何时能完结？小屈说这现状让他很难受。

　　日益猖獗的牛皮癣其实是对城市的伤害是综合性的———破坏市容卫生，污染城市环境，办假证更是涉嫌刑事犯罪，而城市形象受损对城市投资环境等影响，更是无法估量。打击确实天天都在进行，也非常辛苦，但任何一个环节一遇到障碍，似乎整治就搁浅了。

　　客观理由我们是否可以搁在一边，关键还是多追问一下，我们有没有管理好城市的决心。去年10月亚太市长峰会召开前夕，市政府督办的多部门联合整治滥发色情卡片现象的行动，不就取得了良好的结果吗？这是有例可援的！

　　记者 丁香乐 甘露 采写/摄影网络编辑：甘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