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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流”杂文可“漱石”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8月10日00:07 红网

  陆布衣的杂文是比较好玩的。若干年前,我与陆春祥等四人联手在某报开出“举手发言”的专栏,皆以“布衣”为名,前头一字不同,以示区别,于是陆春祥成了“陆布衣”,我则取了“凡布衣”,我们这是“和而不同”;我也至今还在用这个笔名,“用并满意着”。陆布衣陆春祥的杂文集子出到第4本了,这些杂文看看书名就知道好玩:《用肚皮思考》、《鱼找自行车》、《41℃胡话》,再就是这里的《新世说》。我最欣赏的是那本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实验杂文《41℃胡话》,那里是篇篇形体求异;而最新结集的这本笔记杂文《新世

说》,则是全书结构出新。《世说新语》的结构模式用于杂文集,这是初见,有意思的。

  陆布衣写杂文出集子,向来爱创新出新。他说他很多年前就打算采用《世说新语》的结构模式推出一本杂文。学者余世存在《非常道》一书中已率先用上了,于是类似的书本连着出了不少,销路似乎都不坏,看来读者挺喜欢;其实脑筋灵动的陆布衣想在他们前头,而且《非常道》这些书类似读书卡片,叙而不议,段而不篇,离杂文有点远的。所以这本《新世说》之“新”之“说”,名副其实;而且亦庄亦谐,绵里藏针,这针当然是中医里的银针。

  因了“蓄意求新”,陆布衣的杂文就从“枕石漱流”的常态跳离,成就了“枕流漱石”的意象,而且是“枕流”杂文可“漱石”。《世说新语·排调第二十五》:“孙子荆年少时欲隐。语王武子‘当枕石漱流’,误曰‘漱石枕流’。王曰:‘流可枕、石可漱乎?’孙曰:‘所以枕流,欲洗其耳;所以漱石,欲砺其齿。’”小小的“乾坤颠倒”,就成就了有口皆碑的语词,看似神妙天成,而陆布衣的杂文常有这样的形态。今日来看“枕流漱石”,远非“隐逸风流”了;从枕流洗耳,到漱石砺齿,不正是杂文人所最需要的吗?而且,好的杂文本身就是读者的砺齿之石。

  陆布衣这个集子里的多数杂文,在原初发表时我就读过,从篇名到内涵都印象深刻,譬如《范长江是小品演员?》、《墓碑上取款》、《发现了一个找钱网站》、《名著是这样“译”成的?》、《被中介了的名人》、《雍正赐我两眼镜》等等,这些篇什读来饶有兴味,作者的深切感受就深切地切入读者心中。陆布衣的杂文从来不故作高深,这就是一种公民写作。或许,当初所取的“布衣”笔名,也佐证了公民写作的姿态、百姓表达的风格。杂文作为一种公民写作,它说出的是真话,它追求的是真理。这让我想起哈佛大学的校训:“以柏拉图为友,以亚里士多德为友,更要以真理为友。”而总统哲学家哈维尔则说:“假如社会的支柱是在谎言中生活,那么在真话中生活必然是对它最根本的威胁。”好的杂文,就“在真话中生活”,就“生活在真话中”,担承了那天赋之责。

  这些年来,我认为杂文的收成并不坏,因为有大批像陆布衣这样的杂文人在孜孜以求中“手写我心”说着真话;只是今日资讯已发达得让人焦虑,许多好杂文成了掩映在花木之下的石头不为人所知罢了。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的杂文大家鄢烈山先生说,“我不赞成袭用匕首投枪这类暴力喻体,以为用治病救人的银针手术刀比杂文更合适”,我很赞同鄢先生的这一说法。可以想见的是,杂文不作为量少的“匕首投枪”而作为量大的“银针手术刀”出现,收成就不会太薄。鄢烈山先生这样答记者“现在杂文式微,它的前景在哪里”的问题:“杂文式微了吗?全国现在据说有十多种杂文刊物,吉林的《杂文选刊》每期发行20多万册。杂文网站也不少。有些短信笑话其实也是杂文的一种,即讽刺小品。今后可能有两种样式的杂文比现在繁荣:一是嬉笑怒骂的杂文体时评;二是余光中、董桥那种知识性、文学性强而心态从容的杂文。”我同样也不赞成“杂文式微论”,更反对一种奇怪的“杂文大小年”论。杂文发展挺正常的,除了鄢先生所说的这两种样式的杂文之外,如今还有一种网文式杂文已然兴起。而陆布衣的许多杂文,兼有了时评、网文和狭义杂文之所长,无论是“实验文体”也好,还是“新世说”也好,都以奇葩的姿态繁荣了这个园地。

  过去在《杂文报》上较多地看到陆布衣的这类杂文,遗憾的是近来少了,其中似乎隐藏着这样一个问题:恰恰是《杂文报》刊登有杂文味的杂文越来越少,好看好玩的杂文影踪难觅,版面类别尽管很多,但篇章却不再是杂文而是时评,“杂文报”成了“时评报”。我这个“凡布衣”与陆布衣一样,在时评之外也常常写些很杂的杂文,但偏偏是“杂文”上不了《杂文报》,用出的多为时评;还好,像《杂文选刊》这样的杂志还能意识清晰地坚守着杂文、呵护着作者——这里的“杂文”当然是“大杂文”的概念。不久前我给《杂文报》编辑发了个电子邮件,就一句话,“《杂文报》应该专门开设一个杂文版”,就是希望《杂文报》能够一定程度上回归杂文,尽管有位编辑在编者按语里提到了我的这个“很杂文”的建议,但想一下子有大的改观看来也不大可能。

  杂文远离了生活、只是去贴近新闻,确是待解的问题。真正的杂文家应该是敏感之人,善于在生活感受中发现阵地和真谛。本书中的“布衣杂文”《发现了一个找钱网站》、《范长江是小品演员?》等等,就来源于生活,这些篇章那么鲜活,这与现在一窝蜂式的时评确有很大不同。生活本来就是杂文写作的源泉,只是现在作者们越来越“没生活”、“不生活”了。一位从空军飞行员“改行”过来的杂文家,最近说到自己早年首篇杂文的诞生过程,蛮让我感慨的。作者那时压根儿就不晓得什么是“杂文”,而那素材恰恰是来自生活的绝佳杂文题材:五四青年节,作者所在部队与城里纺织厂女工联欢,政委在冗长的讲话之后宣布舞会纪律:“男的和男的跳,女的和女的跳”,于是舞会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精神折磨,大家都盼着快点结束……许多好的杂文,不是杂文家“写”出来的,而是非杂文家从心里流出来的,今日许多署名为“佚名”的绝佳网文就是这样产生的,所以我们这些已经被冠以杂文家名头的人得努力,否则可能就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说到今日网友跟帖评论式的网文,我以为可把90多年前的杂文短章《杀》视为“鼻祖”。只有24个字的《杀》,刊于1912年5月20日上海的《民权报》:“熊希龄卖国,杀!唐绍仪愚民,杀!袁世凯专横,杀!章炳麟阿权,杀!”作者是年仅23岁的戴天仇,戴天仇后来以戴季陶之名为世人所知,有许多犀利杂文面世。这个24字之评论,甚像今日网友之跟帖,可谓网文网语之先祖;它简洁明了,热血沸腾,排炮连击,气势如山,充满胆气骨气之张力,饱含舍我其谁之气概。现已不大可能在平面媒体上看到这样的匕首式杂文了,杂文报刊大约也难以刊出这样的“投枪”,好在今日网络阵地比较巨大。从正统的杂文到好玩的网文,是一种流变嬗变;真正的杂文无论怎么变,它的精髓是不会变的,那就是风骨挺拔、识见独到、文采粲然。我观陆布衣之杂文,就是在变与不变中追求着。

  当然,陆布衣杂文中有的观点,我也不甚同意,比如《讨厌厚报时代》。我与陆布衣同在报社干活,同样“厚报天天读”。陆布衣说:“我每天必须要看的报纸论版数算至少在300百版以上,多的时候甚至超过500版。痛苦啊。”其实我们这是“工作看报”,看的是多份报纸;而一般读者哪里可能看这么多同质的报纸呢,他们通常只拥有一份“厚报”,多几版并不痛苦,他们属于“生活看报”,若有版面不喜欢看就不看,不见得会讨厌厚报;所以,一个“工作看报”的人“讨厌厚报”之感受,对于广大“生活看报”者来说,就太“狭义”了。于是我想,杂文家需要多一点换位之思、为他之想。我这样说不是想批评杂文家陆布衣同志,而是要引出哲人维特根斯坦的话:“世界不是事物的总和,而是事实的总和。”作为认知意义的“事物”总是有限的,它不是整个世界,杂文也不例外。(《新世说》,陆春祥著,浙江大学出版社2006年8月)

稿源:红网 作者:徐迅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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