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质，注意你的素质

　　时报新闻眼

　　在不正常的工作环境中，一个人的职务高低是和他的人品高低、素质高低成反比例的，职务越高，素质越低，职务越高，心肠越黑。——张鹏

　　张鹏的博客：沧海月明心 ｈｔｔｐ／／ｚｈａｎｇｐｅｎｇ．ｔｉａｎｙａｂｌｏ

　　电影《疯狂的石头》中，小偷集团的头目道哥为了提醒手下的小弟黑皮低调一些，说了一句非常经典如今被四处引用的话——“素质，注意你的素质”。就道哥这个德行，还强调“素质”，我不禁大笑起来，手中的罐装可口可乐洒在我的牌子货班尼路Ｔ恤衫上，沙发旁边是刚刚被扯下来的饮料罐拉环，我真想看看上面有没有“特等奖五万元”之类的中奖信息。

　　呵呵，生活在现实中的人们大都和我一样，骨子里惯于嘲笑荒诞，享受滑稽，可是面对真正的荒诞和滑稽，我们却往往笑不出来，甚至连一句话都懒得说。

　　“120名村支书赴韩国考察，有人自言花百万元一无所获”（《经济参考报》8月9日）的新闻已经足够滑稽了吧，据说接待新农村建设学习考察已成为韩国的旅游项目之一。这种时候就不要强调素质问题了，接受采访的村支书素质相当高，革命觉悟也是相当出色，人家还算账呢，念叨着“100万元可以帮10所村小学改善办学条件”。“素质，注意你的素质”这句话应该说给那些花钱不心疼的决策部门负责人听听，即使是说了白说，也有一种训孙子的快感——你们这都是什么素质啊！鼓捣出一个永不着调的考察活动，摆明就是“韩国游”嘛。

　　少数领导干部素质差，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然而某些人的劣迹就算已经路人皆知，照样可以边腐败边升迁，边堕落边升迁，此所谓“带病提拔”，真是世界罕见的“奇迹”。

　　“河南艾滋大县上蔡县腐败书记杨松泉肆意卖官侵吞防艾资金”（《南方人物周刊》8月9日）的新闻就讲述了一个“传奇人物”的“低素质发展”道路：杨松泉君，早年在泌阳县任县长时，因争风吃醋竟然与人在县政府办公楼大打出手。“素质，注意素质”，我想道哥在场一定会嘟哝这么一句，堂堂一县之长因为下半身问题在办公场所“赤膊上阵”，笑得我们满地找牙。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人才”后来居然又升任上蔡县县委书记，月月卖官，日日索贿，连温家宝总理到文楼村和老百姓一起过春节，他都敢虚报人数蒙骗每人不过10元的压岁钱，最后到手8000多元。此时此刻，我极端想念一把工具，那就是小偷黑皮砸烂蛋糕店（《疯狂的石头》结尾剧情）的那把榔头，对于杨松泉这种腐败分子，当然应该是人人得而“锄”之，因为他不但玷污了法律的尊严，他还侮辱了某些人的智商。一直以来，我都保留着一个偏激的观点：在不正常的工作环境中（比如杨松泉担任县委书记的上蔡县），一个人的职务高低是和他的人品高低、素质高低成反比例的，职务越高，素质越低，职务越高，心肠越黑。非常不幸的是，我的这一观点屡屡被各种新闻事实所证明，所以这个观点的偏激浓度正在急剧下降，几乎接近真理的高度。某位朋友的ＭＳＮ签名是“劳动人民最可爱”，我想，他一定有一颗饱受摧残的心灵，他是反话正说，我是正话反说，大家要表达的意思具有某种共性。

　　同样是涉及县委书记的报道，“陕西宜君县委书记熊晖休息室大门贴告示：要官别找我”（《华商报》8月9日）的新闻就让我们十分欣慰。这才是人民的好干部，这才是真正的共产党员啊！只是县委书记把这样一张告示贴在门口，除了说明熊晖先生（再次向他致敬）具备清史留名的潜力之外，也再次证明县委书记确实手握提拔干部的重要权力甚至绝对权力。如今是什么世道，商品社会哪里都讲究经济效益，县委书记如果无权提拔干部，那些干部才不会频频登门“骚扰”呢。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此：在少数地区和少数单位，个别主要领导对于干部选拔任用的权力太大，相关推荐、审核程序形同虚设，客观上给腐败分子留下了可操作的空间。在这种情况下来奢谈什么“加强ＸＸ”，什么“严格ＸＸ”，完全是扯淡。

　　当然，有资格有资历的人们会对县委书记说：“素质，注意你的素质”。可惜，高素质如熊晖般敢于在门口贴“要官别找我”告示的县委书记绝对是凤毛麟角，多数县委书记都是平凡人，如果他们的权力范畴和物质享受并不对等，我们千万别指望“素质”的救赎力量。少数腐败分子恨不得在家门贴一张“卖官价格表”，上书“财政局长40万；人民医院院长30万；各乡党委书记6至10万……”，懒得和来人讨价还价，那叫一个方便。

　　此时此刻，我们这些升斗小民也许只能调侃道：素质，注意你的素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