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文学转型社会作家的多重困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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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8月16日06:00 光明网 |
孤云(杭州编辑) 市场的相对发达,为作家创造了更多的机会和可能性。但是处于文学转型社会,不仅需要作家抬起“高贵的头颅”,读者也应具备足够的自省意识。否则,我们将面临在市场化生存中“娱乐至死”等多重困境。 前些天有报道提到,文学评论家雷达指出,当代消费文化的勃兴迫使小说进入一个批量制作时代。为了不被浩如烟海的文字垃圾淹没,精神焦虑的作家们不得不拼命地写,自 己也加入到垃圾制造者的行列,在伪写作的狂欢中喘息。(7月30日《北京娱乐信报》)雷达先生批评的指向是市场对文学创作的负面影响。作为一个佐证,某著名图书策划人在报道里也提到:“如果传统作家不跟读者一起成长,会越来越快地被畅销书市场抛弃。”也就是说,文学创作除了受制于各种传统的文学枷锁,如今还被戴上了新的市场镣铐。 市场条件下文学创作的分类 这样的论调并不新鲜,而作为一名坚定的市场主义者,我对此一直并不完全认同。我认为,正因为市场的相对发达,才为作家创造了更多的机会和可能性。图书市场不开放,就不可能出现创作与出版的繁荣景象。相信很多人不会否认,当前的文学创作与出版比之“前市场经济时代”,无论从数量还是类型来讲,都是更加丰富了。 另一方面,我认为在市场条件下,文学创作是需要分类的:一种是以迎合市场为特征的“市场文学”(即消费文学、通俗文学);另一种则是所谓的“严肃文学”(或传统文学、经典文学)。严肃文学当然也可能有市场上的考虑,但更多地坚持“服从内心的写作”。 一般来说,市场文学会占据图书市场的大半壁江山,而严肃文学则会被相对边缘化。这是市场条件下文学创作的常态。因为二者的追求目标并不相同。市场文学追逐立竿见影的名利;有志于“服从内心的写作”的作家,则更多讲求心灵上的自洽,在创作上追求对时代进行更为深入人性的刻画。 而且,同样作为开放社会的产物,二者并不存在谁比谁更具有道德优越性的问题。这意味着,从市场文学中也可能产生“伟大的作品”,严肃文学则未必登上经典的殿堂。惟一可以确定的是,从历史的角度来看,经典作品或者并不属于当下,但缺乏这样的写作,整个时代将为之黯然失色。 成熟市场的成熟创作 但我可能过于轻率地认为,两种类型的创作大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因为,在成熟的市场社会,作家在对待创作与出版(市场)上自然会进行相应的区别处理。比如作家通过经纪人与市场打交道,本人则不必理会外界的浮华与喧嚣,致力于“心灵写作”。也就是说,具有时代担当的作家,不管外界风向如何改变,依然会坚守灵魂的独立与自由。 显然,这种想法一方面过于忽略市场的致命诱惑,另一方面过于高估了作家的文学贞操。因为,市场对作家人性的考验是一致的,在足够强大的外力“策反作用”下(比如地位和金钱),“服从于内心的写作”将可能节节溃败,乃至无处藏身。特别是在市场不完备——更多地表现在市场不成熟导致的制度缺失——状况下,有些作家很容易便投奔媚俗的潮流;要么就是患得患失、进退失据,丧失创作独立性。 从这个角度来看,雷达先生认为当代文学存在严重危机,确实具有一定的针对性。在这样的时代状况下,我认为有必要重新评估市场与文学的关系,从市场理想主义回归真实的世界,认识到文学转型社会中创作所面临的市场困境。 读者带来的时代困境 除此之外,当代作家还可能陷入另一重时代困境。这是来自读者的因素。在一个不成熟的市场社会,不但作家难以沉静,读者也一样容易迷失在时尚的丛林中。而一部“伟大作品”的产生,无论在何种社会环境下,不仅需要作家“服从于内心的写作”,同样离不开“伟大的读者”给予的精神动力。 上世纪40年代中期,思想家以赛亚·伯林以外交人员身份前往苏联,期间造访了著名女诗人安娜·阿赫玛托娃。在那个年代,阿赫玛托娃惟一能做的,就是在朋友面前悄声读完这些诗,然后就着烟灰缸将一页页纸烧成灰烬。阿赫玛托娃赠送伯林几本自己的诗作,每本都亲手题写献词。在边境,一位女官员查看了这些由那位被压制的诗人题赠的书后,庄重地鞠了一躬,让伯林通过了玻璃门,走进了另一个世界。(《伯林传》)——不因时代扭曲而使高贵的灵魂枯萎,这确乎是“伟大读者”的典范。 同样的,处于文学转型社会的作家,不仅需要作家抬起“高贵的头颅”,读者也应具备足够的自省意识。否则,我们将面临在市场化生存中“娱乐至死”等多重困境。我想,这也正是雷达先生文章的宏旨所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