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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坞与杨柳青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8月16日09:45 上海青年报

  ■文/陶方宣

  有一年冬天,到北京去,过天津时,有一小小站牌在车窗外一掠而过:杨柳青。我一喜,仿佛在冰天雪地里看见南国的烟雨、杜鹃、棕蓑与青青农田,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我下车就游玩一回,不见得有多好玩,我只是喜爱这样中国的地名,这样的地名我可以列出长长的一串:汨罗、秦淮河、马嵬坡、桃花坞、三十里铺——

  我不能写这些地名,在纸上写下它们的时候就有一种冲动,想立马回到老家去,回到桃花杨柳深处,回到秧歌与民谣中去。杨柳青与桃花坞,桃红的颜色、柳青的颜色,那是春联的颜色、戏服的颜色,是中国的颜色、民间的颜色,令人想起新娘的嫁妆、农业小镇上的酥糖包,也许还有线装的《红楼梦》、《西厢记》之类木刻版,有一种村女似的乡土、俚俗和喜庆。我骨子里喜欢这些,可能我骨子里只是一个乡下人,即使一身洋装,总是在不经意间露出土气和村相,可能过去的经历它永远不会过去,它就沉淀在你身上,成为你的口味、习惯和生活方式。

  后来我多次去北京,每次看到那个杨柳青的站名我都想下车,但钢铁的列车是无情无义的机器,它依旧一掠而过,我真有几分惋惜。我想象在农耕时代,杨柳青,这个北方小小村镇,它的木刻年画贴遍了整个北方、南方———鲤鱼、肥猪、白菜、胖娃、穆桂英与何仙姑、灶神爷爷与土地菩萨,天人合一人神合一,艺术的精神就这样融入中国人的日常生活之中。我后来又得到过一张杨柳青的门神,木版水印的门神,贴在我的家门上,我天天与它对视,耳边总要响起某个著名的女民歌手的歌:杨柳叶子青啊了,青啊青啊青啊了——歌声总是不绝于耳。杨柳青一时我是不能再去旅游了,苏州桃花坞多年前还去过一回,我想象春天一坞夭夭桃花,该要把人眼看花了。我去桃花坞的那年正是春天,毛桃儿已长起来,青涩不能吃。桃花坞家家都在晒扇子,桃花坞的桃花扇是出了名的,这扇子与孔尚任的昆曲《桃花扇》肯定有关,这扇子肯定也与唐伯虎有关,这里好像就是这个风流才子三笑点秋香的地方。在舞台上,才子们不是总拿着一把折扇么,在扇面上写一行柳体画几笔兰草就可以当定情物送给美人了,人面桃花两相映红,多少风流才子一年要花掉多少轻薄纸扇哪?摇着桃花扇,走着桃花运,怪不得诗人们要“三笑点秋香”或者写那些“桃花依旧笑春风”的诗句了。桃花坞里晒着那么多的纸扇子,还有绢扇、刺绣的团扇、油纸糊的花扇、镶了边的蒲扇、染得柳青与桃红的鹅毛扇。风一吹,无数扇子群飞而起,宛如硕大的蝴蝶蹁跹起舞飞天而去。我从空中接过一把,用手一摸,眼前立马浮起故乡老屋、青石街、端午节的艾草、芦叶粽子和龙船调——每年从端午到中秋,无数扇子就这样从桃花坞飞出洒落民间,大月亮、青石桥,纸扇子在祖母手里摇啊摇,童年的阿娇就长大了。

  几年过去了,几十年过去了,我们有了电风扇与空调,我们不贴年画也不用扇子了,但我们还记着——记着中秋端阳这样民俗的节日,记着桃红柳绿这样民间的色彩,记着杨柳青与桃花坞这样民族的地名。

  桃花坞、杨柳青,轻轻在心里默念一回,一抹最中国的色彩就在我心头皴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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