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子街太平天国壁画“整容”方案大揭秘

　　□金陵晚报记者朱波

　　【金陵晚报报道】作为南京首批进入“国保”的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藏在深巷中的堂子街太平天国壁画不仅藏有整个太平天国时期最高水平的壁画艺术，也是江南最大的近代壁画集中保留地。但是，由于特殊的地理天气条件和历史损坏原因，这些珍贵的壁画处境岌岌可危。

　　不过，记者昨日从有关部门了解到，经过中国国内最权威的壁画修复方面专家和文物保护专家的参与，目前有关部门已经拿出了堂子街太平天国壁画的最新保护方案。借鉴了“敦煌壁画保护技术”、并综合了江南特殊天气条件制订 的该套保护方案，目前已经初步获得国家文物局的批准。

　　据介绍，堂子街的这些太平天国壁画，主要分布在108号建筑正厅两壁山墙上，分别为《鹤寿》、《防江望楼》、《山亭瀑布》、《柳荫骏马》、《双鹿灵芝》等完整图案，其面积也从2平方米到8平方米不等；此外，堂子街108号的第二进、第三进的二厅壁板上，还保存着10幅木板画，绘有鸳鸯荷花、太狮滚绣球等吉祥图案。无论是壁画还是木板画，均构图严谨、运笔娴熟、着色鲜艳、气势磅礴，既富有中国山水花鸟画的传统风格，又贴近生活、反映民间的艺术品位，是独特的太平天国艺术珍品。

　　但是，这些经历了百余年自然和人为因素影响的壁画，残损情况十分严重。

　　“南京地区的阴雨、高温天气是壁画保护中最大的难题。”太平天国历史博物馆一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由于南方潮湿，壁画保存的民居因为年久失修，屋面漏水、山墙渗水、地面排水不畅，使得壁画常年处于潮湿环境中，已经超过百岁的壁画艺术大都存在表面剥落、起皮等现象。再加上居民长期居住、煤烟、油污的侵蚀，致使壁画昔日色彩绚丽的画面变得暗淡无光，并多处霉变、粉化、空鼓、开裂……

　　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从新中国成立以来，有关部门已经4次采取手段对这批壁画进行维修保护，但由于资金匮乏、保护技术滞后，壁画始终未能得到有效的保护。而壁画所在的外部环境，还在不断恶化。

　　记者了解到，对堂子街壁画的最近也是技术最新的一次保护维修，还是1992年，有关部门采取了当时比较先进的“揭取法”，将正厅两壁山墙的8幅壁画50多平方米整个“揭下”，在墙体中添加了防潮、防虫、防干裂的涂层后，再将清洗加固后的壁画“挂”回原位，暂缓了壁画的剥蚀速度。然而，14年过去了，应对一个又一个梅雨、高温气候，当年的“手术”基本上已经失去了效力。

　　用“敦煌技术”修复

　　为了能够彻底挽救堂子街太平天国壁画，有关部门组织了包括中国文物研究所、南博文保科学技术研究所等科研单位权威专家在内的课题组，提出了一轮又一轮的壁画保护方案，最终，遵照“保护为主、抢救第一”、“不改变文物原貌”、“最小干预”等文物保护工作方针，有关部门提出了一系列综合性措施来保护壁画。

　　记者了解到，这一整套方案包括资料分析收集、壁画材料检测、壁画揭取到清洗壁画表面霉菌、灰尘，以及对地仗层进行加固、颜料层进行加固处理、清除壁画表面可溶性盐等十几道繁复工序，而每一工序又由十几个小步骤构成，既有化学保护，也有物理保护，此外，新技术、传统技术综合运用。可谓小心翼翼、不容半点闪失。

　　值得注意的是，由于中国文物研究所专家的加盟，此次对堂子街壁画的保护方案中，大量借鉴了敦煌壁画、山西永乐宫壁画等壁画保护工程的经验。不过，专家也表示，毕竟堂子街太平天国壁画和敦煌壁画的“生存环境”不尽相同，因此，堂子街壁画修复更“本地特色”一些。

　　打针、输液、喷液……

　　像治疗重症病人一样，堂子街壁画维修中，“打针”、“输液”、“喷液”等手段一个都不能少。

　　在壁画绘制前，先要在墙体上做一层专业人士称作“地仗”的泥土层，壁画就绘制在地仗层的表面。假如可以把墙体、地仗和壁画分别比作人体的骨头、肌肉和皮肤的话，那么壁画的“空鼓”病害，就相当于人体的皮肤、肌肉与骨头分离，并形成一道空间，而“起甲”则像是人体的皮肤被太阳暴晒起的皮一样，至于脱落、开裂、粉状、褪色也都能根据字面意思解释。因此，修复壁画，不仅针对壁画表面——颜料层，也要对壁画附着的地仗层。

　　针对不同的情况，有关部门计划采用多种手段：比如治理起甲，首先就要软化起甲的壁画，再使用“打针”方式——将黏合剂注射进去，将有脱落危险的壁画牢牢黏合在墙壁上；之后喷涂加固药液，同时，对壁画表面使用棉球滚粘压牢，然后再用绵纸在上面吸附，使表层与地仗层进一步结合牢固。据称，这种技术曾被用来治理敦煌壁画的表面起甲现象。

　　新旧材料“因材施救”

　　对壁画清洗、加固、维修所使用的原料，是本次壁画维修的重点“攻关”项目。

　　江南地区因为潮湿，所以壁画颜色层生霉、剥落、褪色现象十分严重，壁画颜料层的清洁和加固比较北方地区的壁画保护显得更困难。而壁画的颜料由于使用了化学物质，因此在清洁之前，必须了解壁画表面污染物的种类、成分及壁画之间的关系。专家采用先进仪器测量了壁画颜料成分，从红色颜料中检测出汞元素，初步判定红色颜料使用了朱砂；从绿色颜料中检测出铜元素，初步推定壁画使用了含铜的绿色颜料，而壁画下的地仗层，则检测出硫酸钙为主要成分。

　　据此，对壁画颜料层的清洗，方案决定采取物理方法加化学方法相结合的处理措施：物理方法，也就是用刷、刮、擦等手段去处理壁画表面的油污、附着物，软毛刷、毛笔、海绵擦、解剖刀、棉棒等都可能一一用到。而采用化学方法则更为慎重，为避免颜料在清洗时掉色，方案提出，在清洗前先进行小面积试验，确定对颜料无损后，再进行整体处理。

　　对壁画颜料层的加固使用材料也是一样小心翼翼：目前方案选用的壁画加固剂既有传统材料，也有新材料，或者两种结合。传统材料比如天然的动植物胶，如明胶、桐油、桃胶等，像山西永乐宫壁画就曾使用这种方式。此外，方案还采用了人工合成的纤维素衍生物、树脂材料等。

　　■后记

　　据介绍，堂子街壁画的该维修初步方案，已经获得国家文物局的批准。目前，随着堂子街拆迁工作的进行和壁画艺术馆建设工作的开展，对堂子街太平天国壁画的修缮也终于被正式提上日程。

　　(编辑小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