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诺尔曼·白求恩》的艺术真实

　　关于真实是什么的论证和论争大概有许多。但从大处看，无非是两个基本的真实：一是生活实际本身的真实，另一是艺术创作、艺术表现、艺术审美等艺术作品中的真实。这两个真实既有联系，也有区别。一部好的艺术作品，应该、而且也必须是把这两种真实的关系揭示出来。近日在中央电视台一套黄金档播出的20集电视连续剧《诺尔曼?白求恩》，就是这样的一部好作品。

　　今年是红军长征胜利70周年的纪念活动年，也是包括中国人民在内的亚洲人民对日本军国主义侵略行为继续进行声讨、揭露和批判的岁月。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帮助中国人民进行抗日战争的白求恩大夫是我们队伍中的光荣一员，用艺术作品再现这位人格高尚的典型是时代的需要。同时，就国内人民生活水平日益提高的现状来看，渴望一个好医生、希冀得到一个好医术等要求也是日趋迫切；包括医疗资源在内的各种配置体制、机制以及这些体制、机制背后的良心诉诸、道德提示和价值判断等问题，不仅作为简单的技术困难、同时也作为复杂的社会政策调控放在我们各级政府和领导面前，作家写《白求恩》、媒体传《白求恩》、百姓想《白求恩》——这就是今天电视剧《白求恩》追求的艺术真实背后深刻的社会基础，没有这个基础，任何作品的真实都是虚假，任何作品的努力都将一事无成。

　　但是，光有生活的需要、光有艺术真实的现实基础并不等于、并不代表已经有了艺术真实。就像鲁迅先生在生活中看见了绍兴、南昌、济南、上海等地那么多的“阿Q”原型、并不等于《阿Q正传》的艺术真实已经形成一样，要把白求恩的国际主义形象再次用艺术手段树起来，必须进行“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由表及里、由此及彼”的加工、提升工作。为此，作者和当年白求恩不远万里来到中国一样，也是不远万里来到加拿大、来到白求恩的故乡；自2005年3月开机后，电视剧的主创人员也是先后在中国和加拿大白求恩故乡进行实景拍摄，聘用外籍演员100余人。在这个基础上，大量鲜活的材料掌握了，能够提炼的主题逐步明确了，一个艺术真实的“白求恩”也就轮廓打造完毕，一个能够打动人的“白求恩”也就本质勾勒清晰，一个在电视剧黄金档时间站得住脚的优秀作品也就显山露水……

　　虽然，只有播放了两三集，但是，窥一般而见全部，我们从中也发现了值得称道的一些感人情节：

　　第二集，小白求恩看见玛丽一见钟情，当他衣冠楚楚、骑着自行车飞翔到玛丽面前时却遭到了一顿“教训”，于是，年幼的白求恩只能原道返回，第一次恋爱以失败结束。道还是那样的笔直，树枝还是那样的摇曳，只是小白求恩的冲动、鲁莽乃至执着却换回这样的结局让人有一丝凄凉。接着，小白求恩在外公那里，静静的湖面、弯弯的小船和着外公当年追求外婆的浪漫故事，荡漾起小白求恩新的追求，当一曲“阳光啊！多么灿烂，使人忘记所有的悲哀”诗歌结束时，外公永远地告别了小外孙、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去和外婆会面……

　　第三集，小白求恩长大了，在大学学习时目睹了工人的罢工、结识了工人的领袖，萌生了为了真理奋斗的信念，甚至还有勇气到监狱探监——这样的细节交代，为以后他到中国工作的不平凡事迹作了铺垫。随着剧情的发展，成熟的白求恩来到了延安，既要同自己不合适中国艰苦生活环境的习惯作斗争，又要同伙伴没有毅力坚持下去的退却作斗争，还要同八路军干部中一些想借助好器材为自己身体检查开方便之门的不正确行为作斗争……不断的斗争，不断的开刀；不断地开刀，又不断地斗争。白求恩的耿直、正义和坦然，已经让你感受到了艺术真实的魅力既来于生活、又远远高于生活。

　　白求恩1890年出生于加拿大安大略省格雷文赫斯特镇，1939年11月在中国河北抗日战场染病去世，年仅50岁不到。在加拿大，他是个生活优裕的富家子弟。但在中国，他只能在硝烟炮火中忘我地救治八路军伤员。他曾创下连续为115名战士做手术、持续69个小时的纪录……没有分文、没有回报，只有毛泽东给他的《纪念白求恩》雄文一篇，只有中国人民对他永不忘怀的情谊一片，只有我们把生活真实搬上银屏、把艺术真实撒向观众的启迪无限……

　　白求恩为中国献出了生命中最后的1年零8个月。临终弥留时，他这样写道：“人生很好，很值得为它活上一回，但也的确值得为它去死……”白求恩的生死观，在让我们思考两种真实的同时，更让我们看见了真善美的伟大和假丑恶的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