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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雪山(长征精神赞)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8月19日01:24 人民网-人民日报

  我们是坐着汽车过雪山的。当然,我们也下车走了一段,但我绝不敢用“翻越”这个颇具份量的动词。因为,在很多年以前,我在一本画册里看到过一张灰白的照片,注文写着:“夹金山主峰。红军翻越此山时正逢六月飞雪”。从此,一种对红军,对雪山的景仰长久驻扎在我的心底。

  也是6月。我们一行离开成都平原,车过都江堰,就不停地在山上云间行走。山,一

座接着一座;云,一片挤压一片。几个小时之后,车爬上了巴郎山。巴郎山,海拔4500多米,这座与夹金山紧挨着的雪山,终年积雪,是小金乃至嘉绒、康巴地区联系内地的重要通道,是当年红四方面军防御灌县之敌的主战场。在海拔4230米的高点,车停了下来。满坡高山杜鹃和格桑花,红白相间,灿烂无比。

  真是“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对于人类来说,风光美得令人心醉的地方,常常不仅如王安石所言难以到达,而且如眼前生存条件极其恶劣。川西北高原本身就是一片苍凉大地,氧气含量不到海平面的一半。海拔高度在4500米以上的雪线,人类就已无法生存,这是一片“生命禁区”。

  行进中,我时觉后脑有如针扎,前胸后背像各压着一块巨石,闷得难受,身体渐渐少了几分力气,眼前罩着一团雾。尽管高原及高原反应对于我已不陌生,但这种感觉仍使我陷入担忧,高原反应恶果的传说太多……

  此时,天呈暮色,冰冷的雪花飘落在脸上。飞雪让我想起那幅照片。想起那支浴血湘江、四渡赤水、飞夺泸定的队伍,那支大多由吃大米饭的南方人组成的数万人的队伍,70年前,他们被迫在这里进行他们悲壮而苦难的征程。

  翻越雪山,红军是无可奈何,无奈的无可奈何,绝不是今天吃撑了想消化的体育运动。蒋介石为“剿共”战事发出命令:“务求全歼,毋容匪寇再度生根”,要把年轻的红军困死在这片“生命禁区”。

  据南京国民政府的档案记载,蒋介石在北伐战争之后,由国家财政集中支持,用了几年的时间,建立了一支庞大的军队,为中国历史前所未有。南京政府以新式装备维持约30个师,外围用津贴的方式又维持若干省区部队。更有甚者,滇川两省则只要服从中央,就不惜代价。此时,国民党的总兵力已从北伐的140万人扩充到了230万人。为了封堵红军,清剿这支与他合作过的军队,他把冀、察、晋、绥四省统税局的棉纱、卷烟、火柴、面粉、洋灰和矿税、烟酒税、印花税等所有收入,直接补给四川军阀刘湘作为军饷。刘湘则效法蒋介石在广东消灭陈炯明、拿下惠州城的方法,把银币成堆地摆在地上用作犒赏,以奖励冲锋在前的川军。

  “敌兵围困万千重”,红军已经到了吃皮带,吃草根,弹尽粮绝的危情时刻。就这样,兵力的悬殊,红军必须饿着肚子翻越雪山。

  重走长征路——面对红军翻过的雪山,那一座座我从小就熟读名字的夹金山、梦笔山、虹桥山,一把就将我的心灵拉近,让我真实地看见它们,让我拾捡着发生在雪山上的一个一个的感动。

  我不知道该对雪山上一个个埋葬着红军骨骸的土堆说些什么,我也不知道面对小金民居残墙上川军当年的“红军兄弟回川南,人人能吃大米饭”的口号说些什么。因为,作为以大米为主食的南方人,我可以遥想这条标语曾牵动过多少这支以南方人为主的红军士兵饥饿的目光;可以遥想,他们在交换彼此目光,咽下涌上喉头酸涩的馋涎,转身,又一路前行,一路去吞咽野菜、草籽甚至皮带;只是为了一种理想和信念,他们就这样在地球的高寒雪域,对人类所能生存的极限,进行着顽强而痛苦的翻越。他们因信念之火的升腾,或因一脚踏空而沉下山谷,或因饥饿、缺氧、寒冷、伤病……倒在冷酷高山。其实,他们当时无力、无助,没有留下闪光的语言,也来不及向千里之外的家人投去最后一缕眷念的目光。但,雪山留下了他们,留下了这支队伍深深的脚印,一种终将胜利的步履,一个凤凰涅槃的传说。从此,就有了很多或温情脉脉或鲜血淋淋的生命。这里的一切,不只是并不遥远的红军先辈的,也是属于现在的我们自己的。谁能说清我们对他们所知有多少?谁能说明我们对于自己所知又有多少?踏行在雪山用红军头颅和胸怀铺设的路上,我渴望走近他们,走进他们的世界,倾听那风雪交加中遥远的挣扎,一股深深的敬意和哀痛连同我的头疼混杂一起,想着那些和我一样来自“富氧”地区的一个个活生生的南方战士,我无语欲泪。

  放眼望去,一片空寂。重走长征路的作家队伍进入了几乎寸草不生的荒凉雪山,吃力的脚步艰难地移动,晕头晕脑地顺着连绵山坡走向高处。

  我们在读雪山,用心用情去理解一种力量,去领会一种精神。面对雪山,人活得多么简单,又那么痛苦。语言显得多余,它只是一种表面的抵达,而真正的语言在于行进。在这里,我看见了诗人毛泽东浪漫乐观的气概,他要把宇宙间无穷尽的美感和悲壮相统一,在人身上得到充分体现;我看见了诗歌,它是一种原始词语的遥远回声;我看到了一种精神,像一束耀眼的光芒,穿过天地之间无数尘埃抵达我的心底。于是,雪山不是荒芜的象征,不是死寂的再现,只要与它久久交谈,就能读懂一种血液的凝固与血性的升华,读懂历史长河滔滔不息的奔涌或瞬间的戛然而止。当我们走到从夹金雪山下来仅剩两万多人的中央红军的那条山沟,那座会师桥,走下梦笔山下那片郁郁松林,我仿佛看到了一只重生的凤凰在飞向蓝天。

  已经和平年代,不会再有被迫“翻越雪山”。而我们每个中国人,能忘却那段惨烈的历史吗?走过了雪山,对中国、对红军、对雪山乃至生的意义,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了许多真切的情思……

冯艺

爱问(iAs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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