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风云初歇 行军者今安在？

　　长征改变中国·草地跋涉

　　记者重走长征路⒀

　　重走长征路喜愿传中国

　　大型系列报道题名:蔡东士

　　总策划:杨兴锋总指挥:王垂林

　　史料背景

　　1935年8月，红军征服了雪山以后，在毛尔盖、波罗子一带集结休整待命。党中央在毛尔盖召开政治局会议，决定红军第一、第四方面军分别在毛尔盖和卓克基两地集中，混合编为左右两路军，在中共中央统一指挥下，继续北上过草地。右路军在毛泽东、周恩来、徐向前、叶剑英等率领下，从毛尔盖出发，绕过松潘穿过草地向班佑前进。左路军在朱德、张国焘、刘伯承等率领下，由马塘、卓克基出发过草地向阿坝地区开进。

　　经过7天的艰苦卓绝的行军，右路军8月27日到达草地尽头的班佑地区，左路军也同时到达阿坝地区。两天后右路军发起包座战斗，歼灭了企图堵截红军的胡宗南部第49师，攻占包座，打开了通向陕甘地区的大门。

　　四川阿坝州红原县瓦切乡。“流散红军”侯德明已经不记得自己确切的年龄，所有的回忆都是以“大概”开始。唯一确定的是，他在茫茫草原深处的瓦切乡已停留了70年。和那些被饥饿和沼泽吞噬的战友相比，侯德明显然是幸运的。

　　《雪山草地行军记》的作者杨定华说，在中央红军翻过不止一座雪山并且和张国焘的四方面军会师后，“所有的迹象表明，情况将肯定会好起来”。但是对将要从长江流域进入黄河流域的红军来说，眼前这片茫茫草地和沼泽，是比雪山更为残酷的考验。

　　过草地也“过”路线之争

　　红一方面军和红四方面军在达维会师后，中央政治局非常密集地开了一系列的会议，包括两河口会议、毛尔盖会议、沙窝会议等等。“几个会议的精神是一脉相承的”，松潘县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杨继宗说，作为一个和红军长征松潘史打了30年交道的专家，杨继宗认为，这些会议实质上都是路线和权力之争，“张国焘想南下，毛泽东想北上”，两河口通过的五点决议至今尚未公布。

　　开过两河口会议后，毛泽东曾在卓克基土司官寨住了一周作为休整。卓克基乡政府旅游开发办的林天贵说，1935年6月中央红军进驻卓克基时，为了和后面的部队联络，红军打了三颗信号弹，“藏民从来没见过这些，以为红军会用魔法，全都跑了”。

　　带着“青稞债”进军草地

　　在进草原之前，严重缺粮已经影响了红军攻打松潘的计划，中革军委和总政治部都曾经正式地发文，要求每个人带够15公斤粮食和足够吃1个月的食盐，一个专门的“筹粮别动队”甚至也因此成立。对当时的红军来说，没有大的战役迫在眉睫，扩红的压力远远不及筹粮来得沉重。

　　事实上，进草地时筹粮任务并没有完成，“只有很少的战士能带足30斤粮食”，杨继宗说，虽然红军在各地的筹粮都还算顺利，但是“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粮食”。

　　捱到7月18日，筹粮无门的红军总政治部迫不得已，终于下令收割藏民田里的麦子，并规定“各部队只有在其他办法不能得到粮食的时候”才能收割，并且必须留下借据。1936年，毛泽东对埃德加·斯诺说，“这是我们唯一的外债。”

　　红军穿越草地走出生天

　　1986年，邓小平和叶剑英曾试图寻找当年给红军带路的两个藏族向导，当时具体负责查找的正是杨继宗。“那是两个喇嘛，一个在返回后被当地人杀了，另一个在50年代的土匪叛乱时饿死了”。杨继宗说，如果没有向导，红军不可能走出草原。

　　30斤粮食在严寒中撑不了几天——何况很多人根本没有筹足30斤粮食，没过两天，先头部队后面的人开始煮起了皮带和马具。腹泻和痢疾横扫了整支军队。无处生火，生生咽下去的谷粒和麦粒整颗地被拉了出来，后卫部队的人把这些谷粒洗干净，重新咽下去。

　　周恩来曾经签署过一份报告，三军团找到并埋葬了400具尸体，但是消失的人远不止于此。

　　1935年8月28日，毛泽东到达四川巴西。巴西会议遗址纪念馆的馆员泽尕带着记者看了红军在当地留下的标语，除了一路都能看到的“红军不杀回番民”外，类似“番民联合红军抗日反蒋”也开始出现，如果再回到杨定华的结论，那么这一切都在表明，情况的确正在好起来。走出草地，红军终于触摸到了彼时中国真正的主题——抗日，这支万里跋涉的英雄队伍，已准备为深陷苦难的民族奉献一切。

　　本报特派记者李静睿王辉

　　记者手记

　　由草地至于宽广之境

　　若尔盖唐克景点要收门票，20元钱一张。事实上，红原至若尔盖的沿途已经美得惊人，天空是凝滞的蓝，草原是凝滞的绿，若没有风，云就是凝滞的纯白。黑色的牦牛偶尔英勇地跳过马路，去和对面草原上的同类聚会，但大部分时候，它们都是在懒洋洋地享受高原阳光。

　　名声在外的黄河鲤鱼30元钱一斤，一条大概有两斤。四川人吃什么都要放上多多益善的辣椒，一大碗汤汤水水地端上来，不像广东人吃鱼，只有一点点翠绿小葱和切得细细的姜丝。说实话，黄河鲤鱼给人的印象，还是停留在想象阶段更为美好。

　　纪录片《再说长江》里，面积超过上海的长江源头是一个茫茫冰库，就算只是远远看一眼也让人感动，但是黄河源头之一的卡日曲，仅有五个泉眼；另一个源头是约古宗列曲更是只有一个泉眼。去过的人说，那里只是一股股细微的清泉和一片有许多砂砾野草的温林荒滩。黄河之水并不来自天上，在若尔盖唐克它还是这样不起眼，谁能想到它能到达的地方，它只是一条包容的河流，所以才能越走越广博，越走越遥远。

　　途经草地的红军也是如此，13年后他们到达的地方甚至不会在现在他们的梦中出现，但是这一路走得这样坚定，信仰和梦想都没有在途中丢失，狭窄的小路已经渐渐远去，他们将走入宽广之境。

　　李静睿王辉

　　车队行程

　　出高原进大山车队抵川主寺

　　本报讯(特派记者/姜玉龙战士报特派记者/吴志帆通讯员/王坚)昨天，重走长征路车队经过12小时的长途奔波，跋涉400余公里，取道卧龙、汶川、茂县，于漆黑夜里抵达坐落在红军长征总纪念碑园畔的四川省川主寺。这是车队从广州出发以来，行车最为艰苦的一段路程，路遇最为严重的堵车、车祸，在晚上9时许抵达川主寺时，人困马乏，但队员们经受住了严峻的考验，除8号车车头轻微损坏外，车辆状况基本良好。

　　今天，车队将在红军长征总纪念碑园举行纪念仪式，并与当地政府一道发放双喜助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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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红军艰苦行军的草地已经成为牛羊的乐园。本报特派记者王辉摄

　　草地上的藏族汉子喜欢“铁马”。王辉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