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回家”为何留下“后遗症”？

　　以西华的哥为代表的“河南的哥”是我省的一个著名劳务品牌，面对“后遗症”，且不说杭州出租车行业通过两次事件受到何种启发、该有何种反思，在杭的一些河南的哥则已通过两次事件强烈感到自身的欠缺之处：法律知识、市场意识、进入市场的风险意识。河南有关部门人士指出，不止是的哥品牌，每个外出务工人员都应从大局出发自觉保护河南的劳务品牌。这其中，劳务输出地政府应当引导、教育外出务工人员具备法律知识，市场、风险意识，同时，法律援助服务前移也是一个新课题。

　　杭州某些出租车公司拒用河南的哥

　　8月12日，一名在杭州的河南籍的哥致电本报称：当地有家出租车公司的一个车主想把车过户给河南的哥，但公司不给办理过户手续，这让许多河南的哥觉得不公平，当地报纸、电台、电视台已经开始报道此类事情。

　　这位河南的哥给记者叙述了事情的概况：2004年，一位聂姓师傅买了一辆红旗出租车，向杭州某客运出租公司购买了营运权。最近聂师傅想转行，就通过中介公司寻找买车者，并最终和一名河南籍司机谈妥。按规定，营运期内，车辆及营运权转让，须经公司同意。8月8日早上，聂师傅去公司办手续。一切都很顺利，可听说买家是河南人时，公司表示不能办理过户手续。该公司负责人说，出租车行业代表城市形象，出租车公司有义务选择高素质的车主，这样车主既能挑选称职的司机，也能配合公司管理好司机，最主要的是能让乘客满意。挑选高素质车主时不能以地域划分，现在这么做也很无奈，“公司有20余名河南车主，河南籍司机比较难管理，对公司的许多规章制度不理解、不配合”。

　　这位河南的哥告诉记者，实际上，在此之前，有的出租车公司不解释原因就把来公司包车或者租车的河南的哥拒绝了。第一批到杭州开车的西华的哥侯志红则对记者说，这些公司不明着特指河南的哥，只解释说现在外地司机不用。

　　两次“出逃”事件造成“拒入”后遗症

　　在杭州，本报记者了解到，河南的哥在这里开车有3种形式：自购车，向公司购买营运权；交租金和押金，从车主那里承包车；租开夜班车。

　　本报记者通过报道此事的一位当地记者了解到，年初在杭的河南籍出租车司机，两次集体驾奔驰、红旗车离开杭州，“让出租车公司对河南的哥有些意见”。这位记者还采访了其他客运出租车公司——自年初两次“出逃”事件后，“尽可能拒绝河南人成为车主，这已是不成文的行规了。如果买车者是河南人，公司原则上是不同意现任车主过户的，如果真要过户，需要公司高层签字。买家如果是其他地方的人，则只要符合要求即可。车主聘不聘河南籍司机，由车主决定”。

　　本报记者辗转采访了此事主角之一的杭州三星出租客运有限公司的章总。他说话间情绪略显激动：“我已经不止一次给媒体说了。我公司总共才百十辆车，其中二三十辆车的车主是河南人，不少人买车时贷款是公司担保的……一些人和公司一有纠纷，就先投诉；不成就吓唬，说什么‘有奔驰、红旗出走的大众公司就是你们的榜样’；再不成就求饶……所以，现在我们公司河南的哥来一个压一个（即不接收）。”他还告诉记者，至少有七八家公司也采取了这种方法，但可能操作的方式不同，但他没有透露这些公司的名称，也没有具体说是谁使他“头疼”。记者另在杭州市运管局获悉，目前该市有出租车公司70多家。

　　“公司对车主怎么能有地域歧视呢？”对于公司的拒办理由，转让车辆的聂师傅想不通，“虽然个别河南籍司机在杭的表现不怎么样，但不能说所有河南籍司机都不好。”

　　有意思的是，“奔驰、红旗事件”当事一方的杭州大众出租汽车股份有限公司对“拒入”的态度，却似乎不十分坚决。

　　2月份，正当鄢陵的哥开着红旗车回家时，大众公司副总经理戴金明曾告诉本报记者，他们正酝酿一项驾驶员准入办法，“主要是针对外籍的哥，除了要有本地人做担保外，我们还将延长他们的试用期，并且对他们的信誉进行评估，一旦我们认为他们达不到要求，是不会留用的。”

　　针对“这样做会不会有地域歧视的嫌疑”的提问，戴金明说：“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们不担心本地司机做出格的事，即便做了，他跑得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

　　事隔半年，当记者询问戴金明对“拒入”的看法时，他说，不清楚其他公司的具体做法，他们公司只是对外地的哥提高了承包、租用车辆的押金，强化了担保，并未“拒入”，这项办法是针对所有外地的哥的，未特指河南的哥。他说：“尽管发生了两次事件，其实我们认为大多数河南的哥是好的。“

　　“拒入”做法尚未大面积扩散

　　杭州外事旅游汽车公司一负责人说，他没听说过其他公司“拒入”一事，他们公司由于承担外事接待，很少使用外地司机。

　　采访中，10余名河南的哥称杭州三客实业总公司在外地的哥中口碑甚好，不收押金和管理费，不搞定点维修，还发福利和优秀奖。该公司何总告诉记者，这主要是考虑到司机负担较重，对外地司机和本地司机一视同仁。

　　“我们经常开座谈会，和司机沟通一些问题，公司和外地司机合作很愉快。”何总说，公司外地司机占51％，河南的哥最多，有118人。每次发优秀奖，河南的哥都占大多数。他提供了近期当地报纸表扬河南的哥的7篇文章之后说：“我没听说过‘拒入’的行规。据我听说，不收河南的哥的公司并不多。”

　　据杭州媒体一位同仁介绍，关于“拒入”，此前杭州市运管局有关负责人说早有耳闻，因是私下的规定，所以无法干预。就算有，作为行业管理部门来说，也无法干预公司内部的管理规定。对聂师傅反映的情况，该负责人表示，“车主与公司间有承包合同，过户时也应按合同处理。”

　　杭州市运管局宣传处处长俞闻军告诉本报记者，对“拒入”，至少她个人没有更多的了解，也没考虑过如何看待的问题，“我们的政策是对外地、本地司机一视同仁的。”

　　一位来运管局办事的出租车公司负责人告诉记者，“回家”的奔驰司机短期的目的看似达到了，但影响却是长期的。现在所谓“拒入”并不是公开进行的，尚没有大面积扩散，涉及企业不多，但将来会带来多大的影响目前尚不可预测。

　　河南的哥“回家”他人从中受益

　　当时奔驰被别人开着回家的西华的哥侯志红告诉记者，目前在杭河南的哥有3000人左右，现在还不断有人来杭。“奔驰、红旗事件”发生后，几乎所有的当事司机又回到杭州，奔驰司机多去开其他车，红旗轿的司机则继续开红旗车。

　　1月9日，以“大众公司月承包金比其他公司高几千元”为导火索，在“要求修改合同，历经谈判、上访未果”之后，西华的哥开着6辆奔驰回到老家，后经谈判，大众公司扣除的哥5000元违约金，退还押金，双方解除承包合同。仅仅过了一个月，以“大众公司定点维修是霸王合同”为导火索，“协商废除合同未果”后，鄢陵的哥将19辆红旗开回了老家，僵持半月后，大众公司最后同意修改“定点维修”的条款，对司机不做违约处理，但的哥必须补交2月份的承包金，往返费用则由司机承担。

　　侯志红说，西华的哥开奔驰回家后，其他开奔驰的的哥占了便宜。事后，奔驰的月租降了1000多元。而不否认自己是“红旗回家”策划人的鄢陵的哥牛建民对记者说，回家的哥，算上过路费、承包金等，每人亏了六七千元，这还不包括该挣没挣到的。他说：“亏不亏要看怎么算，如果还是定点维修，修理一次可能要多花好多钱。”两次事件之后，本地和其他外地的哥都说事情办得不错，事后一些情况得到了部分改善，“等于说让别人受益了，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河南的哥应增强市场风险意识

　　对“拒入”，两次事件当事不当事的的哥都认为和两次“回家”有关，但由于“拒入”没有证据，即使打官司赢的可能性也不大。时过境迁，过去持有的对“公司方稳赚不赔、风险都由的哥承担”的意见，现在再面对采访，他们已经很少提及，而更多的是自己的法律意识、市场意识、进入市场的风险意识开始觉醒。

　　“咱懂得这些有些晚了。公司管理改变不改变是公司的事情，咱也要从两次事件中学到东西。”侯志红说，“当初选择承包豪华奔驰时没有做市场调查，以为还能像以前开其

　　他车一样赚钱，签合同时也没有想到咨询律师。”

　　牛建民说：“当时不少人想着能承包上车就不错了，没人想合同的事，有的车拿到几天后还没见合同，想着别人能干咱也能干。合同基本上没人看，一说让签字就仓促地签了，谁也没想合同里有没有不合理的，有没有不规范的。实际上那时合同也没经过公证，没有法律效力的。大家都是农村来的，文化程度低，法律知识少。要是现在，我肯定先了解情况，签合同起码要公证，不管弄啥事都会谨慎了。”

　　自己买有轿车的侯小伟说，在杭州开车的环境还是比较好的，媒体的报道也公正。不管是承包还是租车，如果事先了解行情，了解车况，综合算一下各种营运费用，这样就会降低可能的风险。他还说，两次事件中，媒体的报道也给了的哥们启发：尽管身处外地，维权操作中困难不小，但还是要走法律渠道解决问题。

　　保护河南劳务品牌任重道远

　　河南每年的劳务输出总量稳居全国首位，“林州建筑”、“长垣厨师”、“遂平家政”、“唐河保安”、“西华的哥”等一个个河南劳务品牌渐渐树立。据悉，仅西华的哥就遍布全国近30个大中城市，仅去年就为西华挣回了5亿元。

　　在杭州，记者向有关方面多次征求保护劳务品牌的建议。大众公司副总经理戴金明强调，一旦出现争议，还是要按合同、按法律办事。“杭州三客”何总认为，两次事件固然原因是多方面的，但如果都用非常手段解决问题，势必会影响河南的哥在杭州的发展，“我们公司鼓励河南的哥为这个品牌争口气”。

　　杭州市运管局俞闻军说，契约经济社会，应重视法制，既然是法制社会，说明解决问题是有正规渠道的，合同如果是不平等的，可以坐下来谈，可以走法律渠道，尊重法律是河南的哥自觉维护品牌的一个方面。

　　“今年春去杭州出差时我顺便了解了当地对两次事件的看法，尽管当地出租车市场进入退出机制不健全，但重要的是我们从中应该有所反思，因为如果真的出现‘拒入’，吃亏的还是我们。”河南省劳动和社会保障厅劳务输出处负责人吕志华说，厅里向市县有关部门下发过开发、保护劳务品牌的指导性意见。不止是的哥，其他外出务工人员在经济活动中应看长远点，从大局出发自觉保护河南的劳务品牌。这其中，劳务输出地政府应当引导、教育外出务工人员具备法律知识，市场、风险意识，同时，维权的方式要妥当，各地的法律援助不能等到事后，法律援助服务前移、事先服务也是一个亟待解决的课题。

　　年初开奔驰“回家”的司机现在大多去开别的车了

　　□首席记者刘忠文记者平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