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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爱之关怀”入选联合国“红丝带奖”前25名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8月24日06:15 大洋网-广州日报

  

广州“爱之关怀”入选联合国“红丝带奖”前25名
联合国艾滋病规划署署长皮奥特(中)参观“红丝带之家”。
广州“爱之关怀”入选联合国“红丝带奖”前25名
第八人民医院“红丝带之家”,不起眼的小房间。(右一)
广州“爱之关怀”入选联合国“红丝带奖”前25名
“红丝带之家”的工作很繁琐,但很有效。(右二)北京时间8月16日晚,加拿大多伦多。广州人托马斯他一手创办的非政府组织“爱之关怀”,入选了联合国颁发的“红丝带奖”的前25名,奖金5000美元。这个低调的艾滋病感染者组织,是获得此次大会奖励的唯一的中国组织。

  托马斯本身是一名艾滋病感染者,他创办了广州唯一一家艾滋病感染者组织,默默工作,迄今已3年。本报记者作为唯一一家被邀请参与颁奖大会的国内地方媒体代表,昨日对回到广州的托马斯进行了独家专访。

  文/图 本报记者李颖、邱瑞贤

  8月14日,刚刚入秋的多伦多十分凉爽,本报记者走访了第十六届国际艾滋病大会地球村展览区现场。各国的非政府组织和研究机构在这里设立了近1000个展台。各种文字的艾滋病防治宣传资料和别具匠心的红丝带饰品、手工制品挤满了各个展台。远处反对布什防治艾滋病政策的游行队伍的口号声才刚消失不久,馆内依旧人声鼎沸。

  在一个小角落,摆着一张一米见方的小桌子,墙上贴着一张宣传海报,上面写着:AIDS CARE CHINA。这是广州“爱之关怀”的展台。与周围其他喧闹的展台比起来,这里显得安静。正如“爱之关怀”负责人托马斯所说,和广东人做事的方式相同,他们行事一向低调。

  8月16日晚,托马斯代表他创办的“爱之关怀”在第十六届国际艾滋病大会上领取了奖金。这个低调的艾滋病感染者组织在全球592个被提名的组织中入选了前25名,是此次大会上获得奖励的唯一的中国组织。

  红丝带奖是一个全新的国际社区奖项,由联合国计划发展署、联合国艾滋病规划署及国际艾滋病大会领导力与社区项目联合颁布,旨在奖励在抗击艾滋病工作中表现优秀的草根组织。

  2004年,“爱之关怀”就获得了由联合国艾滋病规划署署长皮奥特博士亲笔签名、亲自颁发的奖项。今年,托马斯和他的“爱之关怀”入选“红丝带奖”前25名,再次获得国际组织的肯定。

  “托马斯?我当然记得。”在多伦多回答本报记者提问时,皮奥特博士清楚地记得这个中国广州的获奖者,“在艾滋病问题上,中国的非政府组织扮演了重要角色,有的省做得很好。”

  记者探营

  繁琐的工作:送老火汤叮嘱按时服药

  作为广州唯一一家艾滋病感染者组织,“爱之关怀”每天的工作很实在,也很琐碎。他们在广州的工作地点有三个,一个是天河的办公室,一房一厅不足50平方米;一个是设在市第八人民医院住院部的“红丝带之家”,两名工作人员直面感染者;还有一个是不能公开地点的接待站,为各地来广州取药复诊的感染者免费提供食宿。

  “红丝带之家”是“爱之关怀”的一个部门,主要负责在第八人民医院接待感染者,是与感染者全面接触的直接渠道。记者看到,它其实是第八人民医院感染科旁一个很不起眼的小房间,几乎每一个来看病的感染者,都会通过医生介绍转到这个“家”来。房间靠墙的柜子上摆放着“爱之关怀”定期出版的读物和手册。

  工作人员阿兰每天就在这里上班。她在这里工作仅4个月。“爱之关怀”在广州的工作人员一共6个,其中非感染者有3个,全部都是女孩,阿兰就是其中的一个。记者去时,刚参与这份工作几个月的阿兰正在耐心说服一位病人按时吃药。

  为了让病人能够按时服药,她们每天都要重复叮嘱病人和家属。每到该开药的时候,她们还会提前一两天打电话提醒。来开药的病人如果没有地方吃住,就把他带到接待站去免费吃住。每周一、三、五,她们还会给住院的病人送去老火汤。

  她们还是医生和患者之间的通道——协调一些琐碎问题。为了让大家放松心情,她们组织活动,让大家互相交流。“不过拒绝了病人开设麻将桌的请求。”

  来这个“家”的感染者,广州每个月有600多人次左右,阿兰和她的同事每个月都要为30多人寄出药品。她们的工作,如托马斯说的“细致”、繁多,却有效。

  无意的歧视:装消毒灯会令病人恐惧

  “面对他们时,我们的心情要永远是‘晴天’。”阿兰每天要面对许多感染者,要面对许多发生在感染者身上的悲剧。他们最主要的工作之一就是要倾听感染者们的心声。在现实生活中,这里是艾滋病感染者唯一可以倾诉的渠道。

  有一次,一个女孩子来到这里,刚坐下就哭了。两个人聊了很久。后来,女孩问阿兰:“看到我从不开心到开心,你是不是很开心?”阿兰笑了,说:“是的。”

  作为组织内第一个有医护工作背景的员工,阿兰更偏向于从科学的角度思考问题,并曾与托马斯争执不下。“她光是这样思考是不够的。”托马斯说。

  有一次,阿兰提出要在“红丝带之家”装紫外线灯,定期消毒。但是自身也是感染者的托马斯知道,装了这个灯,无形中会加重病人和家属的恐惧心理。“艾滋病在各种传染病里是传播能力比较弱的病。肺结核那么容易传染,只要保持空气流通就行了,有必要为防艾滋病装紫外线灯吗?”

  托马斯想起,一家日本医院到广州考察时,我们的医院说有两台特别先进的机器,一台给普通病人用,另一台给艾滋病感染者用。人家日本医院回答说,我们只有一台,大家用的是一样的。托马斯知道,那种隐藏的歧视,是感染者最大的心病。

  看到的悲剧:“经常是家破人亡的”

  除了在“红丝带之家”值班,阿兰还要经常给接待站送汤去。那里收留所有外地来广州看病取药的艾滋病患者,提供免费食宿。托马斯说,这花不了多少钱,他们精打细算,每个人每天只要6元的伙食,可以吃得很好。

  接待站里让人揪心的是一个弃儿小宝。这也是一个感染者,他今年才1岁多。和同龄的孩子比起来,他发育得慢多了,现在还不会走路。去年,小宝的妈妈已经因为艾滋病去世了,爸爸则把他丢在了第八人民医院,从此消失不见。

  阿兰说起这个故事,好几次说不下去,她只是说:“人性真是太复杂了。有的事情说不清楚。”从那以后,小宝就被“爱之关怀”悄悄接了过来收养。

  阿兰也说,工作几个月以来觉得自己看到的悲剧太多,“经常是家破人亡的”,她的心理也会很“灰色”,但是要消化这些“灰色”的情绪,因为“面对他们时,我们的心情要是‘晴天’的”。

  “获奖的那天,托马斯发了短信给我们。”阿兰笑着说,“我给他回了一条说:我们要再接再厉。”

  对话托马斯

  第一代员工已经开始出现职业疲劳

  对于广州人来说,托马斯也许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前几年媒体的追访和各方的追截,一度让他的“爱之家”无处安身,几乎流产。从此,托马斯“躲”了起来,像捍卫保护色那样捍卫他在媒体面前的低调。

  昨日,托马斯领奖后回到了广州,在他天河区那个只有一房一厅的小办公室里,他直面记者,敞开心扉。托马斯的声音带点嘶哑,他说这是感染发病的后遗症。

  记:“可以录音吗?”

  托:可以,但不能拍照。如果照片发出去,那我们还怎么在广州住?说不定连保安都不让我进门。

  记:首先祝贺你的获奖,我们上午去实地看了你们的工作,你们的员工很不容易。

  托:我们已经做了3年,看到的都是人间悲剧。老员工当中工作时间最长的有3年,现在休假。阴暗面的情绪累积,很容易产生职业疲劳,最后会感到整个人的精力都耗竭了。这让我感到有点担忧。

  我常说,如果哪个人做这件事情时很开心,那他一定没有好好做。因为只要投入感情,不可能不被触动。

  “爱之关怀”的员工有三代,现在共有32名员工。第一代有四五个,从2003年开始做。三代员工中,老员工“志愿”的成分多,后面的更像打工。他们的工作量很大,在广州的6个员工要随时保持与全省300多个感染者的联系。

  记:你本人呢,怎么消除这种疲劳?

  托:我也有打退堂鼓的时候。当我心情很差的时候,我会找朋友发一大堆牢骚,也写过满篇都是骂人的邮件。

  和10多个吸毒感染者生活一年多

  2003年是托马斯的一个大转折。这一年,他办了一年多、专门无偿收留吸毒感染者的“爱之家”在被媒体曝光地址后,受到附近居民的围追堵截,3个月内被赶了3次,根本无法安身,有一次是被当地的居民包围,断水断电。

  这一年,让他觉得自己的理想和工作都走到了最灰暗的谷底。从此之后,托马斯开始长时间躲避媒体。

  记:你第一次被人们认识,是创办“爱之家”的时候。但那是很沮丧的回忆,后悔吗?

  托:我办“爱之家”时,只有我和我老婆两个人。那时有些吸毒的感染者没有钱,就硬留在医院不肯走。我想帮帮他们,就决定找一个地方,大家住在一起。我们两夫妇免费提供吃住,和十几个有吸毒背景的感染者一起生活了一年多。

  他们没有钱,每天都想弄钱,我问过其中一个人,他说他过去每天至少犯一宗案。其他十几个人的情况都差不多。每天早上一睁眼,便要想怎么弄到毒资。

  那时,我对他们的唯一的要求是不能带毒品回“爱之家”来,不要复吸,不能没有经过批准就离开家,否则就永远都不要回来。后来,也有几个人走了。有的是实在受不了毒瘾发作。十几个人最后有9个人戒了毒。他们的家人最后把他们接回了家——从完全不接受到把他们接回家,我觉得我们的工作还是很有意义的。

  经过几次被迫搬家后,我的心终于淡了,2003年8月“爱之家”正式解散。但是直到现在我都坚持认为,这种模式可以减少对社会的危害,可以称之为“软戒毒”。

  感染者“在广州还是感觉比较幸福”

  “爱之家”被迫解散了,但2003年,托马斯开始正式建立了“爱之关怀”非政府组织。在国内,“爱之关怀”先后在广州、襄樊、南宁和昆明都建立了接待站和红丝带之家,帮助了近2000名感染者。“爱之关怀”现有全职工作人员32人,90%是感染者。不论人员配置还是资金支持,“爱之关怀”都是全国最大的艾滋病感染者组织。

  记:解散了“爱之家”,为什么又建立“爱之关怀”?

  托:“爱之关怀”的真正起点,就是“爱之家”。当时,我的试验没被接受,我便思考建立一种让感染者互助的关系。我希望我们并不是他们倾诉的唯一渠道,建立这样一个组织,让感染者之间能交流,这样他们不会感到那么孤独。

  记:作为一个非政府组织,你现在的运转资金是足够还是捉襟见肘?

  托:你看,我正在写一个向国外基金会的项目申请呢,但是我有点不好意思,因为2年前我已经向他们申请过一次了,10万美元用了2年,现在又要硬着头皮再申请。

  在广东的国际商会每年都会给一些钱资助我们,但是当地的企业却没有。为什么没有国内企业的资助,我想是因为我们没有注册。国内的非政府组织(NGO)要注册,就需要挂靠在某个政府部门下面。我们很难找到愿意为我们作担保的机构。我们希望得到合法的身份。

  广东省疾控中心2004年给的一笔钱,是我们目前接到的唯一一笔来自国内政府的资助。对于这笔钱,我们分外珍惜,3万元一直都不舍得用,到了现在还有7000多元,我看重的是这笔钱的意义。

  目前,中国没有一个地方比广州市政府做得更好。在市第八人民医院,只要病人需要,就给他们用最好的药,费用主要是由地方政府来负担。广州的病人在经济困难时,政府会有相应的补贴给他们。感染者每个月也有600元的医疗补贴,验血、开一些基本的药物,都是没有问题的。作为一名感染者,在广州还是感觉比较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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