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方博弈（四十一）

　　袁因整整一天一夜，都如同死人一般，躺在沙发上。任凭电话门铃交响。突然间，一切静了下来。门“咔哒”一声开了，他依旧无动于衷。

　　林恕慢慢地走到袁因的床前，见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他阴森森地问：“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袁因慢慢地坐起来，就在他坐直的一刹那，猛地扑向林恕，卡住他的脖子。林恕扭动身体，反手给了袁因一掌。毫无防备的袁因一下子被击出老远。他慢慢地走过去，一只脚踏在袁因的胸膛上。

　　袁因眼中闪动着绝望的光芒：“你们这帮畜牲！”

　　林恕拿开了脚：“你可不能死。因为你女儿起码还有9根手指，在等着你接收。当然，如果你执行我的命令的话，我就会把你女儿放了。”

　　袁因霍地从地上起来：“我再不相信你们了。”

　　“你可以去死。你已经快60岁了，够本了。可你想过没有，你那如花似玉的女儿，在魔窟中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他指着窗外的朝阳，慢吞吞地说：“她没有你这么幸福。她根本就不能选择。她将过一种生不如死的日子，慢慢地、慢慢地腐烂、发疯。”

　　见袁因完全被震慑住，他拿出一个小小的电子仪器：“这是最后一项任务。你只要靠近保险箱，然后轻轻按动这个按钮。一切就都结束了。你的女儿就会飞回到你的身边。”

　　袁因调动残存的脑力，思考片刻后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还是那句老话：你不可能得到任何保证，你只能相信我。”林恕晃动着手中的遥控器。“要还是不要？”

　　袁因伸手接过去。

　　那红的婚礼很简朴，简朴到除去墙壁上的大红“喜”字，简直就看不出这是一个婚礼。她喜笑颜开地拆高策、周鞍钢、徐纲等带来的礼物。

　　周鞍钢的礼物是一只精致的玻璃杯。那红由衷地惊呼：“真好看！”

　　周鞍钢认为张琴批准的300块钱，实在拿不出手，就从家中挑选了父亲早年作为社会主义国家友军代表团，出访捷克时带回来的这只玻璃杯。

　　知道杯子的来历之后，那红越发感动。

　　徐纲插空让那红看自己的礼物。

　　“估计不会是什么好东西。”那红边说边拆开那个长长的纸盒：是一幅字。“该不会是你写的吧？”

　　徐纲假装不高兴地指点着落款处“石开”两字说：“你好好看看。”

　　那红虽然不知道这个人，但还是说：“好像有点名。”

　　徐纲很不满地说：“什么叫做好像有点名？他就是咱们宁水市的启功。”

　　周鞍钢插入：“这和咱们的解放路被称作宁水市的王府井一样。注意：宁水的王府井和北京的王府井有着本质的差别。”

　　众人都笑了。周鞍钢突然想起什么，看看手表说：“这个婚礼，怎么和国有企业一样？”见大家不解，他解释说：“法人缺位啊！”

　　那红赶紧说先生工作的那个银行的行长叫他去，说是有急事。周鞍钢转问新郎在哪工作。听说是宁水商业开发银行后，他便问行长可是戴平。那红答说是。

　　袁因在隆德药业的大楼外，等候李帅离开。可怎么等，李帅也不走。他只好掏出烟斗，准备抽一锅。但怎么也点不着。邢工过来，协助他点燃。“自从您宣布戒烟后，我从来没见过您抽烟呢。我太太说：袁总才是真正的知识分子。”

　　“什么叫做真正的知识分子？”袁因下意识地反问。

　　“就是那种一旦从理论上认识到什么不好，立刻就下决心改的人。”

　　袁因苦笑着说：“如此说来，我肯定不是！”看见李帅出来，开车走了，他便借故返回试验室。

　　试验室内虽然空无一人，但袁因靠近放样品的保险柜时，神情还是极其紧张。他取出遥控器，哆哆嗦嗦地对着保险柜：他知道自己这一按，将万劫不复。但最后，还是按动按钮。

　　他神情茫然地站在原地，试图听到什么，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那红的先生贺新辉虽然高大、健壮，但很腼腆。

　　徐纲拍拍贺新辉的肩膀：“你知道你的福气有多大吗？我们检察院的小伙子们，这其中也包括我本人，几乎都动过追求那红的心思。我一度还付诸行动。”

　　那红笑着说：“徐哥害我！”

　　“各种方法都用过了，寸功未建。一度我是悲痛欲绝。”徐纲假装抹眼泪：“这正是，贺门一入深似海，从此小妹是路人！”

　　那红笑道：“怎么成了路人？最少也是同志。来，干杯。”

　　众多酒杯碰在一起。随后再次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