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居瑞典的“孔子”（贴 近）

　　——李茂

　　老外的中文打油诗：“米饭饺子都来了”

　　“虽然辛苦，可我还是觉得愉快，这份工作真的很有意义。”回想一年半来在瑞典斯德哥尔摩孔子学院的经历，越洋电话那端的李茂，由衷地欣慰。

　　2005年2月，由复旦大学和斯德哥尔摩大学（以下简称“斯大”）合作的“斯德哥尔摩北欧孔子学院”正式挂牌，这是全球第一家投入正式运行的孔子学院。作为复旦大学的常驻人员，1975年毕业于复旦大学外文系，长期从事对外语言教学工作的李茂担任了副院长一职，并投入到汉语推广教学中。

　　斯大是瑞典规模最大的高等学府之一。有着128年历史，拥有多位世界著名的教师和研究者，包括1903年诺贝尔化学奖得主阿雷尼乌斯，在校学生有3．4万人。尽管斯大开设80个系800门课程，但孔子学院一开门，还是引来了不少人。

　　“去年8月和今年1月，我们各招了一个班，各25名学生。今年8月，新生增到50人，开设了两个班，已超过斯大中文系。”这还是从几百封申请信里挑选出来的，差不多8—10个人里选一个。

　　学生经过为期两年非全日制学习，或是在北欧孔子学院支持帮助的周末中文学校里学习，将达到汉语中级水平。学生里有公务人员，有媒体工作者，有企业管理人员，有在校学生，甚至还有家庭主妇和退休老人，覆盖了各年龄层。

　　学生Ｓｐｅｐｈｅｎ是一个瑞典作家，妻子是一位中国画家，他对中国文化的着迷让李茂老师印象深刻。2005年圣诞节前，Ｓｐｅｐｈｅｎ编写剧本，和同学排练一个汉语小品，讲瑞典人去中国旅游在饭店里点菜的趣事。“学生们把自己知道的汉语全用上了，几乎每个学生都上台展示自己的汉语，笑料一个接一个。”李茂模仿学生的“洋腔洋调”：“老板老板什么菜？”今年Ｓｐｅｐｈｅｎ来中国东北旅游，写了首打油诗给李茂看：小姐小姐上白酒，再来一碗红烧肉，米饭饺子都来了，干吗坐着看门口？老外一人来营口，没有老婆没朋友，美酒好茶一人喝，一人喝酒难下口。“你看，前四句写他一个人在中国孤零零的样子，后四句写原因，还挺押韵的。”李茂忍不住夸了一把学生。

　　今年6月，学期结束，李茂很多学生来中国过暑假，“他们要去中国‘检验检验’汉语水平呢。”临行前，大家办了次充满中国风味的饺子宴，“学生们给我打电话用汉语，而不是用他们的母语，把聚会地点的路线讲得清清楚楚。”这让李茂很有成就感，“在这里，你可以看到学生一天天成长，那种变化是很显著的，这一切都让我觉得值了。”

　　“交际性”授课方式

　　“我们不止教语言知识，更重要的是让学生学会运用汉语交际。”李茂说。北欧孔子学院提倡一种“交际性”授课，重点在于培养学生们听说读写译的能力，引发他们对中国文化的兴趣。

　　在当地，找一所学汉语的学校不难。但当地教学机构使用的一些教材和授课方式不能适应日新月异的现实，很多瑞典人虽然对中国很感兴趣，希望学好汉语，却因为“难学”、“没时间”而放弃了。

　　“孔子学院提供了一种新的授课方式，让当地人有更多选择。”同时，孔子学院还积极帮助当地的中文教学机构更新教材、培训教师，在海外汉语教学中，孔子学院起到了示范推广的作用。

　　斯德哥尔摩北欧孔子学院不是中国国家对外汉语教学领导小组办公室创建的第一所孔子学院，却成为全球首家投入正式运行的孔子学院，原因是多方面的。

　　“复旦是对外汉语教学基地，斯大在整个北欧的汉语研究教学界走在前面，校长十分重视汉语教学，把汉语等主要东方语言列为学校的重点科目。”同时，北欧孔子学院采取了斯大、复旦双方联合办学的方式，在招生、教学及硬件方面得到斯大支持。担任孔子学院院长的斯大中文系主任罗多弼是当地著名教授，这一切使得孔子学院成立之初即直接进入了北欧的汉语教学网络。

　　李茂介绍，瑞典人学习汉语的热情很高，政商界因为要与中国交往需要学习汉语，一些“中国迷”为了更多了解中国文化来学校上课。尤其是一些年轻人，把学习汉语了解中国作为掌握未来的必要手段，“中国的发展吸引了瑞典精英社会的注意，当地人希望更多地了解中国，我们孔子学院的出现，正好适应了社会的需求”。

　　“孔子”热了，难题来了

　　北欧孔子学院已经具备一定知名度。“有些人在汉语上遇到困难，不管在不在学院的职责范围，都会首先来找我们帮忙。”一些收养中国孤儿的瑞典家庭求助于孔子学院翻译信件，还有一次，一位爱好中国文化的瑞典朋友买了一幅中国画，但是看不懂画上题词，于是李茂就帮他翻译并解释“松鹤”的意思。“这说明，瑞典人知道我们孔子学院，信任我们孔子学院”。

　　虽然北欧孔子学院依托斯大中文系，在教室、办公用房、后勤保障等方面得到便利，但“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如何扩大规模，发挥更大影响”。

　　目前孔子学院师资培养主要有两大途径，一是国内派遣，二是当地培养。李茂介绍，瑞典当地师资来源主要是斯大中文系毕业生、在读博士、当地业余语言培训学校的华侨以及中国留学生。目前，北欧孔子学院重点培养的一位瑞典籍老师和一位华侨搭配负责50名新生的教学。“瑞典虽然有很多语言学校，但找一位合适的汉语老师却很难，我们国内的骨干老师就要发挥示范作用了。”北欧孔子学院还组织当地语言学校的教师来观摩授课，今年下半年，北欧孔子学院将开设面向瑞典从事汉语教学的教师培训班。

　　另一个问题是资金。在瑞典，国立学校不允许向受教育者个人收取费用，孔子学院由中瑞双方共同出资，免费授课。但长远发展需要经济支持，如何实现资金自足已提上议事日程。“我们目前的办法是帮助支持当地语言学校作为外围，既扩大了影响，节省了资金投入，也能更好地满足学生多元化的需求。”

　　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8月22日，斯德哥尔摩北欧孔子学院的老师们召开会议，讨论编写更适合瑞典及北欧的教材问题。

　　一些专家认为，当前海外汉语推广教学的一大阻碍是教材没有突破。李茂认为，编写教材是一项浩大的系统工程，要结合中外汉语教学专家的意见才能取得进展。现在，北欧孔子学院采用的是国家“汉办”推荐的《当代中文》，“这本教材教学理念新，着重交际和互动，又有趣味性，配套的汉字本、练习册以及教师手册比较适合教学需要。”北欧孔子学院还将进一步调研，将优秀教材修订后翻译成瑞典文。

　　李茂还准备借助复旦大学图书馆的力量，在当地成立电子图书资料室，为学习汉语高层次人才提供帮助；今年9月计划在复旦大学举办国际研讨会，就中瑞交往史、文化交流史座谈。

　　北欧孔子学院还对青少年学校给予鼓励。今年下半年，还将组织由瑞典中学教师、校方管理层组成的10人考察团到中国访问，以达到开设汉语课并把汉语课提升到重要位置的目的。目前，ＨＳＫ高级和儿童专项考试也在筹划之中。

　　“我们还要把瑞典当地中外学生的交流固定化，以前我们举行过联谊，以后要发展成双语沙龙。每期请2位学生主讲，放一些有关中国的短片，创造一个汉语文化环境，让不同汉语程度的学生增进交流。”李茂的两年驻外任期将在2007年2月结束，在最后的半年里，他希望为孔子学院完成的事情还有很多。

　　“这一周，我又要跟新学生见面了。”李茂满怀憧憬。

　　背景链接

　　为增进世界人民对中国语言文化的了解，发展中国与各国的友好关系，为全世界汉语学习者提供方便、优良的学习条件，1987年，中国教育部在北京设立国家对外汉语教学领导小组承办“孔子学院”。海外孔子学院的英文名称为“Ｃｏｎｆｕｃｉｕｓ 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ｅ”。2004年11月21日，韩国汉城孔子学院成为世界第一家正式挂牌的孔子学院。截至今年8月，全球正式运行的孔子学院超过30所，已经挂牌和即将挂牌的超过100所，遍布亚欧美，有专家估计全球有3000多万海外人士有学习汉语的兴趣。

　　海外孔子学院为社会各界各类人员特别是汉语教师提供汉语教学服务，开设继续教育类非学历、应用性汉语学习课程；为国外大、中、小学生提供汉语教学服务，开设专业汉语和公共汉语学习课程；为研究中国问题的学者和机构服务。学院的设立方式为三种，即国内外机构合作、总部授权特许经营、总部直接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