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凭什么嘲笑“韩剧”

　　张三园

　　对于艺术，成都好像从来不缺乏创新。继2005年4月，成都某高校一群学生在南郊牧马山高尔夫球场一侧草坪上，裸体上演了一幕名为《@41》的行为艺术后，2006年5月，该高校的20多位学生来到南京博物院，举办了一场名为“实验空间”的当代艺术作品展。展览除了一些雕塑和图片作品外，其中不少作品意识大胆、前卫，特别是一组摄影作品，不同角度

　　此场作品展，肯定是一场前卫艺术，但“实验空间”的名称与此好像并不名实相符。艺术，不管古典与后现代，至少是它们的某一面，肯定是从下半身走过来的，这本无可厚非。一切正如人类学家罗伯特·路德所言：“文明就这样打后门偷偷地溜了进来，它生来就爱这一套。”但文明与艺术，是不是登堂入室后，就一定要把器官图腾的大旗高高举起呢？还是那个罗伯特·路德，在他的论著中，对于艺术他归认为是人类一种爱美的本性，在他集全球上百个土著及欧洲文化状态于一体的专著中，宽容与“无中心”论是其核心，在这个核心下面，更为重要的，路德知道自己在谈及人的文明与艺术，而并不是站在非洲大草原上，用动物学家的眼光去打量一对狮子赤裸裸的交配。

　　这种以高贵艺术为旗帜的美术展，让我联想到一种并不高贵的东西，它们甚至从不标榜自己为艺术：肥皂剧。这几年，韩剧在国内大行其道，艺术家与知识分子大多对此嗤之以鼻，不屑一顾。但韩国学者李旻泰却告诉我：“韩剧发展的根本动力是国家的民主、自由”。在许多影评者看来，韩剧是“干净的”，它保守得几十集下来，恋爱中的男女甚至连一个热吻都没有。但在另一些学者看来，强调“家庭伦理”与“亲密关系”的韩剧，通过个人关系的民主，影射出公共领域的民主。在伦理与道德之中，韩剧正建立起一种现代而文明的日常生活，而我们的艺术，起码是它的某些部分，却正走向器官，正在肉体。我们有什么资格来嘲笑韩剧？

　　人们在生殖器中浓墨重彩特写与露骨刻画，这一切，到底能为我们带来什么呢？每一个时代，都需要一棵作为地标的树，现在我们身边，这棵树还是幼苗，艺术家便亲手杀死了它，我们又到哪里去找通向家园的路呢？

　　费希特在《论学者的使命》中说：“基督教创始人对他的门徒的嘱咐实际上也完全适用于学者：你们都是最优秀的分子；如果最优秀的分子丧失了自己的力量，那又用什么去感召呢？如果出类拔萃的人都腐化了，那还到哪里去寻找道德善良呢？”

　　也许，最绝望的堕落并不是贪官与匪痞，而是知识分子。贪官与匪痞的堕落只能贻害一方，败坏一时，而知识分子的堕落却败坏了一种文化，一种思想与道德，受损的是一个民族最宝贵的精神操守。其它的堕落好比江河局部的浑浊，而知识分子的堕落，则是水源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