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没有发出的电报

　　8月27日，长沙市电报大楼办公室机房，上世纪80年代购置的椅子上落满了灰尘记者 陈小琼 摄 ■记者 佘珍臻

　　上世纪80年代，作为邮电部门最老的业务之一，电报业务曾经热火朝天。有人回忆

　　本报8月27日讯“惊闻某某老人逝世特致电哀悼，并向家属表示慰问。”8月11日一大早，长沙市民周开智拿着一封慰问电，找到记者。“原本想发这封电报向别人表示慰问，可电信局说要3天才能收到，以前发电报不是很快吗？”

　　周爹向记者述说了事情原委。8月10日，周爹得知老家东安县城一位亲戚刚刚去世，第二天下午将举行追悼会。周爹心中一惊，他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可自己已经80岁了，并不方便前往吊唁，便想亲自打电话过去表达自己的哀思，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亲戚家的电话号码。周爹很着急，想了很久，决定发一封电报。当天下午便去了蔡锷路电信营业厅。

　　填好电报单，周爹准备付钱，可这时，营业员要他签“邮送”字样，并告诉他，电报要通过邮局中转，3天才能到达，而在农村等交通不方便的地方，要3天以上。由于急着吊唁的事，电报既然在1天内无法到达，周爹便离开了营业厅。

　　周爹很想知道为什么现在发电报要3天时间。

　　为了解开周爹的疑团，8月11日上午，记者来到蔡锷路电信营业厅。一位营业员告诉记者，上世纪80年代，因为当时电报的业务量大，全省各个乡镇都有电报投递员。而现在，就该营业厅目前情况来说，每月仅发出100多份电报，有时甚至整天都没有一个人发电报。发电报的人少，赚的钱更少，根本无法养活那支庞大的电报投递员队伍。所以现在省内大部分乡镇已经取消了电报业务，也没有了电报投递员。发往县、镇的电报，通常都只能到达市级电信部门，而后由市级电信部门采取邮寄方式到达县、镇或偏远农村。前一过程的确在12小时以内，而后一过程算起来就要1至3天。

　　周爹的电报虽然没有发出，但却提醒我们，作为第一个现代通讯手段的电报，在今天仍然存在着。

　　□相关报道

　　电报里的喜与悲

　　“某某某，电报！”这个声音常常勾起上了年纪的人的回忆。过去，当人们接到电报的那一刹那，因为想知道是喜是忧，心情总会紧张。直到今天，许多曾经在电信局工作过的老员工，生长于上世纪四五十年代、走过七八十年代的中老年人说起电报都会流露出一种怀念之情。

　　肖大姐，1975年，正式成为常德市桃源县菖蒲乡邮电所话务员。那时的电报正处于红火时期，她回忆起当时农村传送电报的情形：电报由上级电信部门一级一级传送到乡后，转由乡话务员口头传递给村组干部，村干部再转告收报人。往往是收报人知道了电报内容，而正式的电报纸却要两三天后到达。当时农村顾客为了省钱，发电报越简单越好，字数越少越好。肖大姐就会字斟句酌，替他们写出简洁的电报。年深月久，当年“母病速归”之类的内容，直到今天都深深留在肖大姐的脑海。

　　1997年，肖大姐所工作的乡开通了程控电话。从那一年开始，很少有人苦苦守在肖大姐的电话所，为等一封电报而焦急万分。

　　肖大姐告诉记者：“当年老百姓只有遇到急事、大事时，才会选择使用电报。那时候，一听说来电报了，他们不是激动就是紧张，因为电报不是让人大喜就一定是大悲。”这句话引起很多人的共鸣。

　　胡高乾，今年53岁。1970年，17岁的胡高乾去了广州某部队当兵。1975年夏天，胡高乾穿着军装、在训练场上踢着正步的时候，神情专注，内心却激动不已。“我父亲来电报说，要到部队来看我。我那时候五年没回家了，电报上那几个字让我兴奋了好多天，训练的时候都想着这事。”接到电报后四五天，胡高乾在广州火车站接到了父亲，陪父亲走遍了广州的大街小巷。

　　据肖大姐回忆，当年在她的电话所，除了因紧急私事而发电报的人，还有工厂、企业的业务员，他们通过电报传递信息，并以此作为重要凭证。曾在长沙市跑运输的李先生，以前常用电报与外地客户进行联系。“我们联系业务要发电报，为了少用几个字把业务谈清楚，还真是动了一番脑筋。谈生意的怕耽搁时间，不过当时的电报也很少被耽误。”

　　上个世纪90年代，电报终于走过了它最辉煌的时期。2006年8月，长沙民政学院学生、21岁的周阿礼听见记者提到“电报”二字，惊讶之余，脱口而出：“现在还有这玩意儿？”80年代出生的这代人，心中只有电话、短信、Emai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