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气”是一场精神恶疾

　　■本报评论员 石横

　　岳阳市平江县的张某因不满妻子起诉离婚，竟拿着汽油、打火机来到岳父毛先生家中，对其辱骂并追泼汽油，导致毛先生37%%的皮肤面积被严重烧伤，需要进行植皮手术。(本报昨日A12版)

　　无独有偶，就在本月22日，在常德鼎城区也发生了一起同样令人发指的恶性杀人事件——家中老汉将妻子、儿子残杀后，连不满2岁的孙子也不放过，用斧头砍杀。匪夷所思的是，这场看似不共戴天的灭门惨案仅仅因老汉与老伴因琐事争吵而起。如果我们把这两件事与震惊全国的邱兴华案联系起来看就不难发现，一些似是而非的理由，一些庸常的邻里纠纷、家庭纠纷，竟然不可思议地产生了放大效应——一次再平常不过的纠葛，煽动了仇恨的风暴，众多无辜者成为刀下冤魂。

　　“卧室里的大象”是一句西谚。它指的是，一只大象不可思议地进入了我们的卧室，但由于大象在卧室活动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以至于人们忽视了它的存在。显然，上述种种血腥累累却毫无任何正当理由的恶性案件之所以频繁发生，就有如“卧室里的大象”所警示的那样——肯定有一种如大象般巨大的、不容忽视的东西，被我们严重忽视了。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一言以蔽之：戾气。

　　我把这种“戾气”解读为“一种无缘无故的仇恨”。平时，这种仇恨情绪似有若无地漂浮，尤其是底层社会，但具有骇人的攻击性，喜好推己及人，一旦遇到合适的土壤和条件，必然集中迸发出来。不管是在岳阳张某身上、常德老汉身上，还是在陕西邱兴华身上，我们都很容易窥见这种“戾气”的燃烧——法制、文明、人性被他们轻飘飘地一笔勾销，只剩下一股暴戾之气溢满胸膛。

　　鲁迅先生说：“勇者愤怒，抽刀向更强者；懦夫愤怒，抽刀向更弱者。”现实生活中，总有一些“懦夫”在自己遭遇困境的时候，毫无道理地向“弱者”举起了屠刀，导致“弱者对弱者的欺凌”。而更可悲的是，“被侮辱和被损害”的对象并不乏孩子们的身影。由此可见，为祸社会的“戾气”是没有底线的，用穷凶极恶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那么，到底是什么让“戾气”——这种“无缘无故的仇恨”大行其道呢？现代社会心理学告诉我们，“戾气”的生成不外乎两种原因：其一，挫败感；其二，被轻视感。且二者相辅相成。如果一个人不能自我实现，物质匮乏兼具不被尊重，甚至被剥夺和歧视，他就会产生强烈的挫败感；而当人们感觉到了挫败感却又不能及时得到救济时，他们就会对社会产生深深的敌意，悲剧的发生也就在所难免了。

　　可以看出，不管是“挫败感”还是“被轻视感”，都与底层民众的“受迫害心理”不无关系。要想祛除寄生在社会中的“戾气”，釜底抽薪的办法还是要提高底层民众的社会地位——无论是财富分配、个体权利方面，还是心理疗救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