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北•旱

　　慈利县东岳观镇北平村，一老汉正割下绝收的水稻准备回家喂牛

　　东岳观镇北平村狮子岩水库，测试水位的木桩已全部突显出来

　　今年的玉米只有往年的四分之一长

　　象市镇走马村，两小女孩提着桶去几公里外的地方洗衣

　　娄水附近一水井的水位下降两米后，附近的村民打水也很费力

　　双潮村种植烤烟的两位村民因为大旱也只能留在家中休息“张家界市慈利县31个乡镇全部遭受旱灾、104条溪流基本断流，13.6万人、38万头牲畜饮水困难……”这仅仅是今年湘西北遭受据说是数十年一遇旱灾的缩影。

　　8月19日，张家界慈利县西北部的象市镇走马村。

　　山地上种着玉米和黄花菜，还有烤烟叶，即便是风调雨顺的年头，这里的村民们人平均年收入也才900元。900元对于城里的孩子来说，不过就是一双名牌运动鞋而已，但对于山里汉子们来说，这是他们一家用来捱一年的“巨款”。今年，他们更加难熬。

　　因为地处喀斯特地貌发育区，所以地表渗漏现象特别严重。村民们只能去几十米外的“天坑”中用瓢一点一点地舀浑浊的泥水饮用。不少村民为了一趟能多捎一些水回家，经常是两手各拎一水桶，还要想方设法在桶上系几个口杯，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把盆盆罐罐全部满上。我问他们，这么缺水，那洗澡怎么办？年轻的小伙子无奈地笑笑，说：“洗澡？那是太奢侈的事。有得喝就不错，谁还顾得上洗澡？”

　　在这个村里有一所小学，共有师生50余人，因为交通不便，只能用骡子驮水，平均每天需水量约20担(节约着用)，村里和镇联校需给驮水人每担水补贴2元钱，每月光学校的驮水费用就需近1200元。对他们而言，水比柴米贵。

　　8月19日，慈利县北山潮水界双潮村，海拔800-1050米。

　　山顶上同样见不着水源。村民不得不从省吃俭用的柴米钱里拿出一些，在家附近砌起一个简陋的蓄水池。然而，老天不下雨，连蓄水池也干了，像一张欲哭无泪的嘴。

　　六斗坑是村里唯一有水的山塘，尽管水色浑浊，上面还漂浮着蚂蚁等昆虫尸体，看起来污秽不堪，但是，村民们别无选择，只能每天来这挑水，还得排上长长的队。村书记罗东吾说，今年最干旱的时候，村里每天还要派两个人来水塘边维持挑水秩序才行，没办法，水太少，人太多。

　　不只我，即便是从山底下上来挑水的村里人，要是头一回喝六斗坑的水，一准得腹胀、腹泻。乡亲们说，闹肚子也得喝，不喝还能怎么办，实在是渴啊！

　　此外，杉木桥镇，也严重缺水，省道上随处能见提着桶去几公里外的溪边洗衣的老人和小孩。东岳观镇，河流干涸，水牛只能在干裂的河床上对天哞哞哀鸣。稻田的土地全部开着口子，看不出一丝生机，水库早在1个月前就放不出水。

　　8月21日，终于下了场雨。50mm的降雨量在这个干透了的山区不过杯水车薪。县防汛抗旱办公室副主任卓树新说，八月下旬至整个九月，慈利的平均降雨量不会超过120mm，意味着干旱仍在继续着——“我不是一个迷信的人，可我真愿意给老天爷多烧点香，多带来点雨水吧，老百姓的日子太苦了。”

　　■图/文 范远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