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解附会之人 坏了红楼梦境

　　“崇拜《红楼梦》是文学退化”观点引发激辩

　　对经典名著的过度炒作开始引发激烈反弹。近日有人撰文称，崇拜《红楼梦》是文学的退化。作者认为，《红楼梦》不过是一部很普通的爱情小说，犯不上去迷信它，而实际情况是全国许多研究红学的人形成了多种流派，且各成一体，各执己见，像捍卫自己的生命与尊严一样捍卫自己的流派立场。“我不否认《红楼梦》的文学价值，但将其称为“百科全

　　《红楼梦》的经典真的缘于一场误会？否则怎么会一时间大大小小所有人成了这“红潮”的弄潮儿，有写的，有读的，有导的，有演的，有买的，有卖的，有吆喝的，还有抬杠的；他们似乎都成了“红楼梦”中人？

　　“红楼梦”中人以谁为典型？贾宝玉也。贾宝玉的最大特征是什么？痴情也。痴情的最大表征是什么？如梦也，更准确地说，入梦也，人生如梦也不醒，明知是梦也不愿醒。《红楼梦》最好的读法应该是同情，随书中人物同哭同笑、同爱同恨，正如护花主人所说，“真是梦中说梦”。

　　但是，上面所列举的衮衮诸公，几乎都站在红楼外，梦外说梦，说出来的也不再是“梦”话。他们清醒得很，对自己的目的和对目的的预期以及达到目的的途径，他们大多都是深思熟虑过了的。他们的读法不是同情，而是理解、解剖、剖析。所谓“解谜”、“探密”，在一定程度上，就是窥视欲主导下的“强解”——牵强附会和“过解”——过度阐释。以“趣味”的名义，去博取大众的欢心？然而，《红楼梦》有什么好窥视的？《红楼梦》中的人和事当然来源于生活，但已经被梦化了。《红楼梦》的魅力和价值就在于梦化后的纯洁、美丽、高妙与虚无，而不在于谁是谁的影子，哪是哪的变异。这种以还原为宗旨的读法是严重违背《红楼梦》的创作规律的，这样的解悟还不如说是误解。就像是把一个正在做好梦的人从床上拉下来，让他下地干活。是何等糟糕的行为。

　　我发现，站在潮头的几位，不管是红学界内的所谓专家，还是界外的所谓“草根学者”或业余研究家，大多数都是老年人，还有少量中年人，几乎没有年轻人。而《红楼梦》，我始终觉得那是一部青春的书，因为年轻人才是梦中人，才愿意是梦中人。然而，话语权还不在年轻人手里，他们到红楼里去，说着梦话的；但他们的声音被楼外喧嚣的噪音吞没了。我本来是想听听他们的梦话的，但我的耳朵被这么多嘶哑的、空洞的、干燥的声音阻隔了。

　　《红楼梦》就是一部书而已，那么，为什么诸多的“解梦”行动都足以吸引大众的眼球？因为他们做的就是大众的事，就是在替大众做事。“《红楼梦》热”是社会多个方面共谋的结果，其世俗化的取向，使《红楼梦》的主旨似乎离我们越来越近，实际上是越来越远。

　　北塔（中国现代文学馆副研究员）